第386章 真的是不得了(第2/2頁)

通過王勃的一番熱情周到,唱作俱佳的敬酒,長輩們看到了他長袖善舞,圓融練達的一面;平輩們看了這家夥風趣幽默,遊刃有余的一面;而小輩子們,則見識了他們勃哥的強大,無所不能的一面。

總之,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但有一點卻相同,那就是王吉昌的這娃娃,王勃,他們的勃哥,真的是不得了,真的是了不得!遊龍戲水,虎巡山林,此子,終將一飛沖天,鵬程萬裏!

……

參加同學的生日宴,對梁婭來說,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不論是家宴形式的一兩桌,還是去館子裏面包席的五六桌,七八桌,大大小小的同學的生日宴,梁婭已經參加了好幾次。

然而,這一次參加王勃的生日宴,卻是讓她感覺耳目一新,別開生面。

這麽說,倒不是因為王勃喜歡她,而她也對王勃有著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絲情誼,就讓她覺得對方與眾不同。王勃的這次的生日宴,坦率的說,不論是規模還是宴席的豐盛程度,和她參加過的一兩個有錢人孩子的生日宴比起來,都不算突出。讓她感覺與眾不同,甚至可以說不同凡響的,不在於“宴”,而在於“人”本身。

她以前參加的那些同學的生日宴,作為小壽星的主角在幹什麽呢?不是和一幫同齡的孩子嬉鬧,玩耍,就是被一眾長輩們捧著,誇著,盡情的享受著生日的快樂與祝福。

但王勃在做什麽呢?他在迎來送往,像他父母一樣,在跑前忙後,甚至替代了他那和善,淳樸,憨厚,老實的父母,跑前跑後,忽左忽右,但卻忙而不亂,周到細致,竭盡所能的照顧安頓著每一位來賓。

即使安座之後,他也沒有立即坐下來享用美味而豐盛的午餐,而是拉著他的那位漂亮能幹的幹姐姐,到處斟酒敬酒,或妙語連珠,或說學逗唱,幽默風趣的語言,博聞強記的見識,每每將在座的各位逗得哈哈大笑,捧腹不已。之後,他便悄悄的隱退,奔赴下一桌。

好幾次,梁婭看到王勃的那位幹姐姐從兜裏摸出一張白色的手帕,給王勃擦著額上的汗,嘴角的酒。

這場景,不知為什麽,一下子讓梁婭感到心頭隱隱生疼,好想把自己和他幹姐姐的角色兌換一下。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程文瑾。想到每當家裏來客人的時候,母親都是腳不沾地,忙前忙後,既要準備午飯,又要給客人泡茶散煙。

而她的父親梁經權卻總是安之若素,穩如泰山,毫不動彈的翹個二郎腿,不是喝茶就是和來客們吹牛聊天。小的事情通常都是叫她去幹,大的事情,則使喚她的母親,他自己卻屁股都難得擡一下。

至於廚房那一堆紛繁雜亂,沾惹油煙的事,父親是從來不會管的,因為“君子遠庖廚”。他父親自認為自己是謙謙君子,讀書人,在梁婭能夠記事起,就保持著讀書人的“高雅”做派,從未變過。

以前,梁婭對自己父親的這種“君子風範”,是打心底的崇拜。覺得自己的父親卓爾不華,不染塵埃,是真正的君子,有文化的讀書人。對一天到晚給她和父親做飯洗衣的母親,卻覺得原本高雅、知性如貴婦一樣的母親有些掉入了凡塵,被生活中的俗事俗物占據和磨去了母親本來高貴的氣質。

但是,現在看了王勃,第一次見識了對方在大場合之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那行雲如流水一樣對整個現場的把控,對老老少少所有人情緒的調動和影響,舉手投足之間所展現出來的強大的自控與自信,瞬間,對於什麽是真正的“君子風範”,梁婭在心頭有了一絲閃電劃破夜空般的明悟。

莫名的,她開始生出一股煩躁,感覺對自己父親一直以來堅不可摧的形象,她自己昔日的某些信仰和堅持,正在那個男孩兒舉手投足,談笑風生間一點一滴的分崩離析,慢慢瓦解。

然後,她開始同情起自己的母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