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我!】

概括一下蕭家宗會的開幕,只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盛大!

嶺南蕭家的祠堂就在蕭家老宅子不遠的更靠近山的地方。祠堂占第面積達到了二十畝,前堂後堂,兩旁的廂廊,加上步入祠堂大堂前一條長達五十米的巷子——經過了近百年的經營,這裏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微型的小鎮子了。

一路上彩棚連成了一片,步入巷子口的時候,數條十萬響的鞭炮就被點燃了,在噼裏啪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之中,硝煙彌漫,人群蜂擁,前頭還有舞獅的隊伍在一片鑼鼓聲裏來回跳躍。

蕭老太爺一身唐裝,手裏拄著龍頭拐杖——在陳瀟看來,這副打扮未免有些太裝模做樣了。誰都知道,這位老太爺的身手比年輕的小夥子還利索呢!卻偏偏手裏要拿著一根拐杖。

老爺子的身邊,是蕭家宗族裏幾個大房裏的元老級的人物,一個個都是白發蒼蒼的樣子。而蕭家鎮的鎮長,也跟在蕭老太爺的身後。

舞獅的活動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那些舞獅的棒小夥子們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而今天的日頭也有些大,熱烈的陽光曬得大家都是一腦門子油汗,蕭老太爺身邊的其他那些各房元老,都有些不大吃的消了,有的在身邊人的攙扶下勉強站著,有的則拿著一塊濕手巾不停的擦著汗,唯獨蕭老太爺眯著眼睛,腰板依然挺得筆直。

熱鬧過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蕭老太爺拿過了旁人遞過來的一株香,對著祠堂的大門禮敬了一下,在他的身後,蕭家的子弟們,都已經按照輩分長幼的秩序站好,隨著老太爺一起鞠躬。

當老太爺用渾厚的嗓音宣布“開祠堂”之後,那厚重的兩片柚木的祠堂大門被推開,高高的門檻也已經被刷上了一層新漆。

數十排長條凳子在最下面,而在祠堂的前面,則是十張太師椅。

祠堂裏充滿了凝重的氣氛,這種老式建築的大堂裏有些昏暗,那些新油漆的味道和燭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特殊。

蕭家裏的成年人,有資格進祠堂參加宗會的人,按照秩序步入大堂裏,坐在屬於自己的地方。

人頭密密麻麻,但是祠堂裏卻並無任何喧嘩。

直到所有人都已經入座之後,祠堂的大門才緩緩合上……

仿佛才將那有些沉重和威嚴的氣氛,關在了祠堂裏。

這個時候,最新高采烈的是那些小孩子,這些小孩子不用進去參加宗會,不用受到那些有些壓抑的氣氛的束縛,他們在巷子裏來回嘻戲,撿著地上的鞭炮。

這個時候,陳瀟就站在旁邊的廂廊裏,看著外面的一切。這條廂廊就通往祠堂,他感覺到有些緊張——真實笑話,自己應該經歷了不少大場面了吧,此刻卻居然……

祠堂裏的宗會按照多年來固定的程序在進行,焚香,祭祖,各房子嗣和各房的領袖人物分別行禮。

然後一些宗族裏最近發生的事情,需要元老們決定——當然,這些不過是走一個形式。在蕭老太爺這個蕭家裏絕對強勢的人物還存在的時候,家族裏的任何事情,都是他一言而決的。

陳瀟在等,等宗會的最後一個流程。

他就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巷子裏那些孩子的嘻戲,陳瀟輕輕的吐了口氣。

這……就是“家”麽?

陳瀟出了會兒神,終於,過了很久之後,廂廊裏的那扇門被推開,一個蕭家的人進來示意陳瀟時間到了。

……

當陳瀟從側門走進祠堂的時候,宗會的大部分事情已經結束,蕭老太爺一言九鼎,將宗族裏的內部事務處理得七七八八,幾個經營不善的產業也毫不猶豫的撤銷了負責人的權限,各房掌控的權力在蕭老太爺的權威之下重新洗牌,大家對這位家族裏的太上皇,是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的。

祠堂裏坐了數百人,但是陳瀟走進來的時候,卻鴉雀無聲。

他看見了中間太師椅上端坐的蕭老太爺對自己微笑頷首,看見了坐在前排的蕭情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還感受到了數百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其實……今天進行的歸宗這一項流程裏,陳瀟並不是唯一的一個。歷次宗會召開,都會給這段時間來蕭家添丁的人口,一個正式在祠堂宗會上錄入族譜的儀式。而今天,和陳瀟一起錄入族譜的還有這段時間來蕭家新生的兩個嬰兒。

不過因為陳瀟的身份特殊,自然數百雙眼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曾經的長房子弟蕭颯然的兒子,而且還和現任蕭家財務副總管的女兒定了婚……更是聽說蕭老太爺的態度曖昧。這麽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年輕人,說不定就可能是蕭家未來繼承權爭奪戰之中的一個重量級人物……

一個蕭家祠堂裏的人,將一份名冊捧了上來,領著陳瀟來到了祠堂的祖宗牌位前,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坐在太師椅上的蕭老太爺忽然站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家族裏的鐵碗人物,居然親自走到了陳瀟面前,不由分說,從旁邊人的手裏拿過了一株香,親手點燃,交到陳瀟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