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信

回到家開門的是何芳,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松緊褲,黑皮鞋,越來越有都市麗人的範了。

何芳接過李和手裏的包,“都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你瞧瞧這都什麽日子了,還沒見你人,馬上就開學了。”

李和進了門,見著桌子上的茶壺拿起來就要喝,“家裏事情多,就耽誤了幾天,就你一個?他們人呢?”

“那是李老頭的茶壺,你怎麽逮著就喝,等會給你重新泡。”何芳一把奪過李和手裏的茶壺,然後繼續道:“李老頭一早就出去了,不是倒騰你那什麽破古董嘛。壽山跟付霞天天都在飯店,被子抱過去了,兩個人天天就住在那裏了,那裏面積夠大,吃住都敞亮。”

“飯店生意怎麽樣?你去看過了嗎?”李和雖然知道生意不會差,可是自從去年飯店開業,也就只去過一次。

“去了兩次,還幫過幾天忙,生意真是火,很多人都願意排隊來吃飯。付霞跟壽山忙得腳不沾地,沒辦法,壽山趕緊拍電報把他閨女和女婿一大家子招來了,都在哪住著呢。李叔給定的工資,她閨女給20,可以掌廚,他女婿給個12,端盤子洗碗。後面招人不招人,還得要聽你的。”何芳又把李和包裏的衣服拿出來,繼續道,“我給你燒水,你洗個澡,然後躺一會。哦對了,有你的信。”

李和接過信,一看就知道是張婉婷的,上次回信的時候已經給了家裏的地址。

“不要熱水了,我從井裏打點水沖沖就行,有吃的嗎,給我整點就行。”

“不行,還春寒呢,不能這麽糟蹋身體,我去給你燒水,再弄點吃的,你等會。”何芳剛出門口,又回頭道,“瘦猴這幾天來找你幾次,見你不在,又走了。”

李和等何芳走了,就迫不可待的拆開了信。

信應該是年前寄出的,信裏提到準備參加領事館的新年聯誼會,大家在一起過年應該不會孤單。

信裏也提到一些疑問,參加了一次學校組織的農場參觀,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社會主義國家,農村的差距如此巨大,這裏的農民基本上家家有汽車,有拖拉機,跟國內是天壤之別。

看到第二頁紙,李和看到了讓自己心驚肉跳的字眼,權利、思想、平等。

自由主義思潮都泛濫到烏克蘭了,李和心裏大罵,美國鬼子老子跟你沒完。

看完信,李和懊悔的一拍腦袋,簡直怕什麽來什麽。

也不等張婉婷的熱水了,在井邊胡亂的沖了澡。

何芳在旁邊叫,“你怎麽真用涼水啊。”

“沒事,死不了人,不冷。”李和回屋裏換好衣服,進了廚房看到灶台上的腌菜炒肉,對何芳說,“不要炒了,就這個下飯就行了。”

“等會啊,馬上就好了。”

李和自己盛了一碗飯,還沒等何芳炒好,三兩下扒完,直接進屋關門,給張婉婷回信去了。

何芳在外面喊,“你不多吃點啊,我又炒了個你喜歡的紅燒肉。”

李和開門說,“沒事,你中午自己吃吧,我吃飽了,中午就不吃了。”

然後關好門,就開始寫信了。

何芳知道李和這麽匆匆忙忙肯定和張婉婷有關,只是一直憋住了沒問。反正也管不了,就自己換了件臟衣服,去前院倒騰自己的菜園子了。

李和趴在桌子上,起了幾個開頭,都不甚滿意,語氣重了傷感情,輕了怕張婉婷不重視。

李和琢磨著怎麽去闡釋新新自有豬義思潮。

對待一種社會思潮,不僅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對待新自由主義,不僅要揭開它神秘的面紗,更要從其實踐結果中認清它的危害,反思它的困境,發現它的本質。

新自有豬義的實踐後果嚴重。隨著蘇聯解體和東歐劇變,這些國家以“華盛頓共識”為經濟轉型指南,運用“休克療法”,掀起了一場迅速、全面推行新自有豬義的經濟改革之路,這一“靈丹妙藥”使蘇聯迅速瓦解,被俄羅斯人視為一場“俄羅斯的悲劇。”

李和撓撓頭,愣了有半個小時,才開始下筆:

“最近很想你,天天想你,看你開心,我心裏也很開心……”

“看完信,了解到你的一些想法,我做個補充……”

“新自有豬義其實換湯不換藥,老瓶新裝,並不是什麽真正的新思潮,哈耶克在30年代就提出過,然後被馬克思、恩格斯批得體無完膚,扒得連底褲都沒了。而且在民國時期自有豬義就進來了,是社會精英們的思想消費,基層社會並沒有真正脫離宗法性……”

“我最近在報刊上,又隱隱約約看到了這種思潮的影子,但是只有少數自有派知識分子主張把它變成一種政治選擇,用自有豬義‘改造中國’。但這種政治拔高並不接地氣,它在中國走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