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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玥就這麽在那晞和俞曉菲的出租屋住了下來,用那晞跟公司女同事嚼舌根子時候的話就是,“你們都不知道那女人求我的時候有多死乞白賴。”

“Sissi,你不是說,她原先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兒嗎?那還不有得是男人願意養她,怎麽就混成這樣兒了呢?”同事Tiffany熱衷八卦,總是對“烏雞變鳳凰”或者“落難鳳凰不如雞”這兩種劇情興趣盎然。

現在是午休時間,幾個女人聚在茶水間裏,邊喝咖啡聊天邊互相塗指甲油。

那晞剛塗完一只手,叉開五指放在嘴邊吹著,“誰說不是呢,你們可不知道,她呀……”剛說到一半,就接到快遞公司打來的電話——她午飯前約了快遞發貨,是發給淘寶買家的,都已經打包好了帶到公司,但是人多眼雜,她一般都是拿下樓去郵寄,再把郵費算在公司的日常辦公開銷裏。可這種事怎麽能讓同事知道呢——她甩了兩下手,看指甲油已經幹透,特別自然地站起身,找了個借口,溜下樓去。

她拎著一兜子包裝好的衣服,出了大廈就看見快遞員站在星巴克門口的陽傘下面等,她踩著高跟鞋叩叩叩地跑過去,正交完錢等底單的工夫,就看見一熟人從一輛大奔上面下來,開大奔的是個穿戴講究但長相浮誇的女人,一看就是沒少在那張臉上動刀子。

嘖嘖嘖,剛甩了一個綠茶婊又趕緊投入女富婆的懷抱,雖然那晞一點不否認第一次見面光看條件就想勾搭錢歡,但丫就是再高富帥,如果是個吃軟飯的渣男,那就免談。沒錯,她那晞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碰上看起來挺闊的男人,她大腦的CPU就比平時運轉得快點,但“渣男勿近”這點底線她還是要堅守的,用她以前跟俞曉菲說的話就是,“也不能為了嫁一高富帥就犧牲自個兒把活活一渣男收編了,為廣大女同胞造福呀。”

不過,有一件事,她心裏還是有點幸災樂禍的——這兩天她正琢磨著慕玥說他倆分手了,到底是為什麽分手的?不是那天倆人還在同學會上拼命秀恩愛嗎?沒想到這麽快就印證了那條亙古不變的真理“秀恩愛,分得快”。鬧了半天,是她釣上的凱子在外面有人了啊。她總是這麽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吃到嘴的肉還一次一次地被人搶去,真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正美著,卻被錢歡一眼瞧見:“嘿,那晞,咱倆還真是有緣,走哪兒都能碰上。”其實同學會到現在,錢歡還碰見過那晞一次,是在地鐵裏。

她那天把一西裝男教訓得跟三孫子似的,不過她沒看見錢歡,他也就躲在人群裏隔岸觀火,只是覺得好笑,這小丫頭,還挺能伸張正義的。

本來那晞不想理他,要是他不打招呼就裝作沒看見,可他既然叫住了她,那晞索性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你還挺忙的?”

錢歡沒聽出來她話裏有話,還觍著臉搭訕呢。

“哪兒有你忙啊,喲,親自寄包裹呢?”

“嗬,這年頭,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人不可貌相,開大奔那位姐姐,新歡啊?”

錢歡總算弄明白那晞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為哪出了,還真別說,她不提,他都快把慕玥那事給忘了。

“咳,就是一客戶。”

——這是實話,剛才開大奔的就是上次馬寧提過的陸小姐,一個服裝店的小富婆,錢歡以前的客戶,但是一直死纏著他不放,最近又開始發起猛攻了。

“我哪能背著慕玥偷腥呢,那不是我的風格。”錢歡趕緊往回找補。

“得了得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人家自個兒都坦白你們倆掰了,還跟我這兒裝什麽大尾巴狼啊。”

錢歡納悶:“掰了?她怎麽跟你說的啊?你們倆什麽時候又見過面了?”

“我幹嗎告訴你呀,不過……”那晞擡起視線用大眼珠子瞪著錢歡,“我還挺想知道,你們倆為什麽分手啊?上次同學會還一副女有情郎有意的膩歪樣兒。”

“不怕告訴你,其實我——”錢歡的回答還沒出口,從旁側沖出來一個黑影,照著那晞臉上就呼了一大耳刮子,“好你個小狐狸精!我總算把你給逮住了!”

這一耳光力道之大,把那晞打得轉了一個圈,還沒等看清打她的人是誰,肇事者又窮兇極惡地撲將上來,電光石火之間,那晞才瞧明白,原來打她的就是剛才開大奔那女人,錢歡口中的什麽客戶。

錢歡正忙著把她拉開,大喊著:“陸一曼,你幹嗎啊,幹嗎打人啊!嘿!你還來勁啦!”

那晞帥哥沒釣著,本來被慕玥憋了一肚子氣還沒處撒呢,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突然被陌生女人呼了一巴掌,心裏委屈死了——這都什麽事兒啊,她就下樓發一快遞,不但被一渣男臟了眼,還莫名其妙地讓潑婦打了臉,她火噌地一下就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