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曲廣陵散,試與眾人聽

郭大路為什麽被人叫做郭大炮?

一個是因為這家夥是屬火藥的,脾氣暴躁一點就炸跟火炮似的,另一個原因是他的罵人的力道也堪比大炮,“轟轟轟”幾句話下來,那破壞力比大炮還猛烈幾分,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計當場就能被罵暈。

他這郭大炮的綽號那可不是白來的。

今天一怒之下,在排練現場炮轟張平雲與吳敏霞,旁觀所有人聽得目瞪口呆。

“你……你……”

張平雲氣的渾身發抖,嘴皮子直哆嗦,竟然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吳敏霞也是臉色漲得通紅,怒道:“郭大路,你這是什麽素質?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她憤怒的兩眼冒火,“你有本事你來啊!你好大的口氣,說陳老師是彈棉花的,說我曲調不穩,指法一般,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張平雲老師身為吳青山大師的傳人,是國家非物質遺產的傳承人之一,我好歹也算的上是古箏一級演奏家,你呢?你算什麽東西?也有什麽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

郭大路道:“狗屁一級演奏家!”

他看向兩人,“我來就我來!你說我沒資格?好,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我有沒有資格?”

現在排練現場中的古琴與古箏還都沒有收起,正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裏,郭大路先向古琴的位置走去。

他邊走邊道:“張平雲,我也會幾首古琴曲子,你剛才彈的曲子叫做《漢宮秋怨》是不是?哀怨沒有聽出來,就特麽聽到了傷心,還是無病呻吟的假傷心!好曲子哀而不傷,那才叫境界,我說你彈棉花,那還算是擡舉你!”

張平雲見他雖然語句粗俗,但談起古琴曲子來竟然直達核心,幾句話就將自己的彈奏水平說的明明白白,這一下化憤怒為吃驚,驚疑不定的看向郭大路,心道:“我老師平日裏也說我彈奏時不夠入心,過於強調怨恨之意,格調太低,永難成大家,我當時還不服氣,怎麽這個粗人也這麽說?”

他見郭大路端端正正的坐在七弦古琴之前,忽然平心靜氣,雙手緩緩向下平安,慢慢摁在了古琴兩端,心下好奇,“他要做什麽?難道他還真會彈奏古琴?開什麽玩笑?一個殺豬的也會彈琴?”

就在這時,郭大路左手平滑,右手猛然在琴弦之上揮動了一下,現場中頓時響起一串叮叮咚咚悅耳至極的琴音。

張平雲這下更驚,知道這是古琴名家彈奏古琴之時的厲害手法,只是這麽輕輕一劃,整個古琴的音色音域乃至於七弦琴本身的材質做工都能在這一劃只間被彈奏之人試探的明明白白,之後的彈奏便會依照這架琴本身的材質與音色做出最為適當的調整,這才能將所彈奏的曲子最大限度的呈現出來。

就這一劃聽音的本領,連張平雲的老師吳青山都不會,只是在閑談中向張平雲談過此事,當時言語之間充滿了向往欽佩之色,說道:“古琴造詣能達到那個境界,那才真正算的上當世大家!可惜如今琴音凋零,傳承斷絕,這種指法已經不能得見,只存在傳說之中了!”

可如今這種已經斷絕傳承,只存在傳說中的指法竟然重現世間,張平雲既吃驚又難以置信,“他這麽一個粗人怎麽可能會這種指法?一定是裝模作樣,故作高深!”

但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剛才郭大路這一劃之下,如行雲流水,似清風徐吹,自然而然的毫無半分煙火之氣,琴音之純粹,曲調之悅耳,竟然是張平雲生平僅見。

只是響了這麽一下,立時就將現場所有人的心神吸引了過去,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了郭大路的方向。

現場中的宋倩聽到郭大路試音之後,渾身一個激靈,她湊近王小璐低聲道:“大路哥竟然還會彈古琴?不會這麽厲害吧?”

王小璐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場中的郭大路,對宋倩解釋道:“大路哥這家夥很邪門的!在我印象中,好像就沒他不會的東西,但是平常他只拉二胡、吹嗩呐,這古琴我還從來沒有見他彈過,不過他一般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咱們繼續往下看就知道啦。”

此時郭大路坐在古琴之後,形如古鐘,一股子慷慨悲歌的豪邁之氣難以掩飾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按在琴端的右手緩緩滑動,幾聲沉音陡然響起,隨後清音響起,初始音調平淡瀟灑,給人的感覺似乎是一個豪邁之人無拘無束的行走在山蔭道中,但彈奏片刻之後琴音陡然變得悲憤起來,似乎此人家中突遭慘事,親人被殺,一股子義憤難平之情與琴音中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來,現場聽眾聽到這裏無不動容,被琴音所感之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悲憤之色。

隨著琴音繼續響起,琴聲中流露出剛毅果敢之情,似乎曲中之人已經立下了為親人報仇之志,但敵人為當世大王,勢大難進,他經歷了千辛萬苦方才進入宮中,刺王殺駕,但卻未能成功,好在反應極快,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