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4頁)

“可我叔叔說了,我是小孩子,沒大人跟著的話會有危險。”其實她也就聽了一耳朵,沒把話聽全。

“是啊,所以得等你媽媽回來。”

胡峻在旁邊聽見,連忙自告奮勇,“我跟妹妹去吧,我能保護她。”

胡菲也跟著說:“我哥哥很厲害的,初中生都打不過我哥!”

幺妹眼睛一動,是呀,胡峻哥哥這麽厲害,有他保護她,那就不用怕壞人啦!“走吧阿姨,我們幫徐叔叔去。”

陳靜被幾個孩子拖著走了兩步,終究是覺著不妥當,又返回沙發上,給黃柔留個字條,免得她找不著孩子著急。

***

要說這案子,也不算復雜。

市裏有個二流子,因為仗著老娘舅有關系,平時走街串巷賣點小玩意兒,吃喝嫖賭除了嫖不著,其他都幹得“風生水起”,而且還專愛鉆人小媳婦兒被窩,整條街道沒人不恨他的。

可他舅舅是煤礦上的大領導,手裏有錢不說,還有關系!街坊鄰居們對他是恨又恨,卻拿他沒辦法。

最近不知道他抽的哪門子風,居然流竄到大河口來了,還跟大河口農科站的楊站長打上親家,吃喝拉撒都在他們家。

因為站長看中他娘舅的關系,說他舅媽的妹妹在省農科院。最近農科院來了一批西德的玉米種子,比蘇聯人的還厲害,已經在東北種過兩年了,高產不說還蟲害少,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分一杯羹呢!

這樣的好東西,只有書城周邊郊區的,有關系的生產隊才能搞到。

其他地方州縣的農科站,誰不想拿幾噸來囤著?只要一放出消息去,下頭多的是生產隊願意來買,價格那都是翻幾個倍的,血賺!

大河口農科院打這主意,是因為今年牛屎溝種西瓜發了,他們找張愛國高價買到種子,又把種子轉手更高價賣給別的生產隊,這一來一回就是幾千塊的利潤,站裏幾個職工都嘗到了甜頭!

他搭上張愛國的線吃得肚飽肥圓,以為搭上這二流子也能吃個滿嘴油。誰知道二流子不是張愛國,拿了他一萬塊的種子錢,說是上書城買種子去,從此就杳無音訊。

站長去他家裏鬧過,可他老婆已經離婚了,無兒無女,老娘又是個病歪歪的老瞎子,那屋裏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耗子進門都是哭著出去的。問他有權有勢的娘舅呢?那都是隔了十萬八千裏的表親,人家連他這人都沒聽過!

一萬塊可不是小數目,站長一個人只湊出兩千塊,剩下八千全是找農科站裏全體職工集資的,張三五百,李四三百,王二麻子還把看病錢都給湊出來了,就是相信他,覺著用不了多久能翻倍的回本。

好在,二流子跑了沒倆月,最近讓人在市裏看見了,報到農科站來。要知道,這狗娘養的照片早在農科站家屬院裏貼著呢,小學生每天出門前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他的“音容笑貌”,路上但凡見到個長得像的,那都是飛奔回家屬院報信的,盡管不是,家長也能獎勵一根冰棍兒!

其他三親四戚也或多或少給家屬們借過“集資”的錢,現在全都打水漂了,這二流子就算化成灰也能被認出來!

這不,當天晚上,農科站的大老爺們吆五喝六上市裏去,打了個埋伏,把那二流子給逮著了,連夜押回大河口,對他嚴刑拷打威逼利誘,他一口咬定沒拿站裏一分錢。

都這時候了,想賴賬?

那可不行!

審了幾天見真撬不出一分錢,大家商量著把他送派出所去,拿不到錢,他又沒任何資產可以抵債,那怎麽說關他十年二十年的也能解解氣唄。

可到了派出所,他還是一口咬定沒拿過他們一分錢,哪怕站長把欠條拿出來,他也不認。派出所不是私設公堂,不能嚴刑拷打,只好以別的明目讓他手寫一份字據出來,比對著站長手裏的借條,這他媽就是一模一樣啊!

人證物證齊全,二流子還是不認,他的瞎子老娘不知怎麽回事哭到市政府去,哭求“青天大老爺”做主,本來沒幾天就可以結案的,又給鬧大了,發酵成一樁市長親自督辦的大案。

上頭施壓:無產階級專政不能辦冤假錯案!

農科站幾百口老弱病殘哭求:不能放過這狗日的走資派黑心肝大騙子!

可憐徐志剛這些基層公安,遇到這種死鴨子嘴硬的臭無賴,又遇上比他還無賴還不要臉倚老賣老的老太太,他們都恨不得撬開他的嘴,求求他承認吧,別耗著了。

當然,也就徐志剛年輕,不敢有大動作,要遇上嚴打的年份,這樣不學無術不事生產的走資派大騙子,速度結案速度槍斃,哪能讓他蹦跶?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他吞了人家的錢還想抵賴呢!反正當時錢給的是現金,沒有第三人在場,而在他家裏又沒搜到錢,只要他抵死不認,說欠條是偽造的,他就能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