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6頁)

翡翠蘭:“……”重點不是喝喜酒啊喂!

對於覬覦這頓喜酒良久的幺妹,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可惜了”,顧奶奶已經悄悄告訴她,明兒有酥肉和大骨頭,還有甜甜的炸酥餅,讓她叫奶奶伯伯伯娘姐姐們早些去,她給他們留著呢。

“那我們把大伯找回來叭。”

翡翠蘭嘆口氣,“聽你家裏人意思,現在還拿不準他是不是被公安抓了呢,去哪兒找?”

幺妹用她的地精靈力探測過,感受不到,說明大伯待的地方一定很遠,“那就讓植物幫我找吧!”

整個牛屎溝的植物都是在她庇護下長大的,比別的地方多吃了幾倍的陽光雨露,所以都願意幫這個忙,至於其他地方的植物,那就是靠植物與植物之間的利益裙帶關系了。把崔建國名字性別樣貌特征,尤其是他自行車上馱的馬鞍型籮筐放出去,也就半個小時,消息傳回來了。

崔建國確實是被抓了,但並非陽城市公安局或者下頭區縣街道的派出所,而是公社治安隊的臨時突擊行動,專門針對最近半年被人頻繁反映的本公社社員投機倒把活動,現在也正關在大河口治安隊臨時搭建的牛棚裏,年底了,全縣各公社,公社下各生產隊正在搞一年一度的全民大練兵。

這個“練兵”分兩部分,一是堅定政治站位,歌頌弘揚社會主義政治面貌的紅歌賽,要求每個生產隊必須派出五名代表,星期一要到大河口公社參加歌唱比賽,到時候全公社再選出五名代表,到紅星縣參賽。

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無論男女老幼,到了那天,上學的不用上學,種地的不用種地,全都聚集到那兒,就為了看這場歌唱賽。

當然,另一個讓人興奮的,能讓這場比賽成為“盛會”的,就是民兵小分隊批鬥、教育、改造那些被抓的投機倒把分子現場,能看著那些掙到錢的人在普羅大眾面前淪為牛馬,低聲下氣,苦苦哀求,這種變態的,扭曲的快感,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自從段書記調回北京後,他前腳剛走,大河口公社後腳就尾隨著其他公社,成立了民兵小分隊。這不同於戴紅袖章吆五喝六的治安隊,這是真正的“兵”,因為他們有槍!

上了栓的火藥槍,人手一杆背在身上,對那不聽話的,用槍托子打,砸,實在不聽的,他們有權開槍。

半年前的大河口以經濟建設和農業生產為重心,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充滿勃勃生機的地方。現在的大河口公社,跟其他任何一個以階級鬥爭為主線的公社沒有任何區別。本來小學生和中學生們都不用再學工學農了,段書記放話,“學生就得學書本,書本學完自會優勝劣汰,把學生們分流到各行各業,到時候多的是農民,是工人,是士兵。”

所以,黃柔調到廠子弟學校一年,每個月只有兩天時間帶學生去學工,學習成績自然就能抓起來。

可上星期聽說,從下星期二開始,書本知識只能學半天,剩下半天必須讓學生接受勞動,讓他們體會農民群眾和工人老大哥的生活……得,更誇張的是,居然有人提倡搞個“紅小兵”,把低年級小學生“武裝”起來!

連黃柔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不瞎胡鬧嘛!那麽小的孩子是能種地還是能打戰?還紅小兵呢,咋不組裝“紅大兵”“紅中兵”“紅老兵”,每個年齡段來一隊武裝力量?

當然,她也就只敢私底下吐槽兩句,該怎麽幹還是得聽領導安排。

而為了完成這場一年一度的“勞動教育”盛會,幾乎每一個公社都在拼了命的抓投機倒把分子。能抓夠的就抓,抓不夠的怎麽辦?為了保證完成任務,有些生產隊只能抓那些自留地超標的,遊手好閑的,工分數少的,甚至鄰居妯娌看不慣的就去舉報,總能抓到幾個“破口大罵日爹倒娘”現行的婦女!

要是段書記知道,還不得拍著大腿痛呼“糊塗”?!他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積極性,又被這些政治運動給澆滅了!

“啥,你大伯在勞教場牛棚?!”崔老太一聽,腿就軟了。

“民兵小分隊可是有槍的,那建國豈不是……哎喲,娘別打我,我不亂說了。”劉惠捂著臉,一連“呸呸呸”的自扇耳光。

畢竟,自扇總沒她扇疼。

黃柔攙住婆婆,溫聲道:“娘別急,先聽孩子把話說完。”

幺妹咽了口口水,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居然有點緊張,比元旦節表演節目還緊張呢!“奶奶,民兵隊要把大伯關到星期一,拉歌會的時候現場勞教。”

“啥?!”

“還勞教?”

那可就不止是崔建國受罪了,還全家一起丟臉,勞教現場要求本人至少兩名直系親屬圍觀,完了回隊上還得做報告,表示接受到了教育,一定痛改前非才行。最關鍵的,如果要勞教,那他搞投機倒把的非法所得還得全部上繳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