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6頁)

她讓楊愛衛騎墻頭上觀察了半個月,可院裏也不見多塊碎布頭,要不是崔家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在,她恨不得鉆進去看看,她們到底在幹啥!

這不,她屁顛屁顛追上民兵隊的,她得帶著他們,把崔家翻個底朝天!就是掘地三尺她也得挖出她們那見不得光的營生來!要說崔建國怎麽會被盯上?還不是她告訴楊發財的,段書記一走可就沒人給他們保駕護航了。

崔家人一看,哪還有不明白的?這糟老婆子壞得很啊!

劉惠想想就來氣,連帶著周樹蓮也被她瞪了幾眼。

周樹蓮現在是有兒萬事足,抱著楊秋生,正跟張愛國的老婆坐一起說悄悄話呢。她在隔壁自然也知道崔家熬油費火的動靜,隱約也能猜到,可黃柔有她的把柄,她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她現在是看見楊發財就惡心,怎麽可能跟他一條心整崔家?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還巴不得崔家越過越好,氣死楊發財和婆婆,她也就不用日日夜夜提心吊膽了。

想著,滿眼慈愛的看了看懷裏的小兒子,又看了看不遠處高大英挺的張愛國,她真恨不得立馬,原地跟楊發財離婚,好投進情郎的懷抱。

***

幺妹看了會兒,瞌睡又來了,畢竟大半夜沒睡覺,她噠噠噠跑進叔叔屋裏,踩著小板凳爬上炕,躺下後還能自個兒拉被窩蓋上。

你說這丫頭講究吧,她又沒心沒肺直接睡人家裏的床,說不講究吧,她又別人吃過的東西都不吃……唉,叔叔的炕好暖好暖呀。

而且,被窩上能聞見一股淡淡的肥皂味兒,很像那天叔叔軍大衣上的味道,讓她很舒心,很安心的感覺。

外頭,每多耽擱一分鐘,崔家人的心就提得越高。民兵隊總也不回來,可消息卻沒斷。村裏腿腳快的半大孩子,以李寶柱為代表的,趿著雙破鞋子來回飛跑。

雖說“飛跑”吧,可他鞋子實在太破,補丁累補丁依然保不住鞋幫子,鞋底也薄成了一張紙,後跟那兒早磨穿了,只剩個大洞。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鞋幫子,他得減小撒丫子的幅度,又想快,又不敢快,兩只筷子腿中間像夾了個雞蛋……別提多滑稽了!

眾人哈哈大笑,可笑著笑著吧,低頭看看自個兒的鞋,不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破破爛爛的,名義上是布鞋,實際跟草鞋也沒啥區別。

反觀崔家,從老太太到幾個妯娌,誰不是厚厚的暫新的黑布鞋?那鞋幫子上一個補丁看不見不說,黑布還賊亮賊亮的,看著就讓人覺著暖和。裏頭每人還穿著一雙棉襪,雖然是打過補丁的,可那也是保暖的啊!

更別說那幾個丫頭,人腳一雙納了棉花的靴子,誰看了不眼紅?

人就是這麽奇怪,一開始崔家突逢噩耗時,大部分人都同情安慰她們,可現在一看這幾雙讓人眼紅的布鞋,心裏那點同情好像也沒了,一個個急著問李寶柱:“找到沒?”

“找到啥?”

“有多錢?”

李寶柱歇了口氣,一愣,“沒找著啊。”他倒希望啥也沒找著呢,不然崔春暉的大伯就要被勞教了,說不定還得坐牢挨槍子兒。

“啥?!”

“怎麽可能?!”

“好寶柱,你看清沒?都找了些啥地方?”

甚至,還有人小聲問:“地窖找過沒?”

不說崔家人對這一百八十度轉變適應不來,就是李寶柱這樣的半大小子,也愣住了,大咧咧問:“咋滴你們還希望找到點啥呀?”

“嗯哼。”

“咳咳。”

大人們仿佛集體犯了咽炎,裝模作樣不敢接茬,畢竟,她們心裏還真是這麽想的!可作為多年同村,崔老太也愛給人主持公道,沒少幫過其中幾家,這是赤裸裸的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啊。

“我就說吧,我男人只是去趕集,還投機倒把,投他老娘嘞!還想上家裏搜贓物,有本事挖他祖墳去啊!”劉惠雙手叉腰,得意壞了。

姜還是老的辣,婆婆這波東西藏得好!

“彩魚啊,你好好看看,這都是些啥人,以前你爸爸在家,哪家有個重活臟活不是他去幹的?現在你爸還沒死呢,就全都翻臉不認人了!”

劉惠把小彩魚抱著豎起來,故意指了一圈。

誰被她指到,都臊紅了臉。

劉惠是給她點陽光就能燦爛的人,當即愈發“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人不如狗”的罵起來,別看她不識字兒,可罵死人來那都是用成語的!

漸漸的,快兩個小時,民兵依然沒回來,李寶柱也沒帶回消息,大家都知道,今兒是搜不到“證據”了。以民兵隊的做事風格,要真有收獲,早大張旗鼓的鬧起來了。

果然,遠遠聽見喇叭聲的時候,那兩只“大公雞”垂頭喪氣回來了。

劉惠瞅準機會,抱著小彩魚沖過去,嘴裏不幹不凈,罵罵咧咧,把公雞們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