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啥?五塊?”跟老大媽一起驚呼出聲的, 還有胡家兄妹倆。

胡菲膽子小,扯了扯好朋友的袖子,小聲道:“五塊也太多了吧?會不會不太好?”

可老大媽卻誤會了, 她也聽不見她們說啥, 只以為是覺著賣少了想反悔, 趕緊迅速的從兜裏掏出七塊錢, “那七塊,七塊總行了吧,別跟你們家大人說,啊。”

“搶”過一幅,胡亂的拿著,撒丫子就跑。開玩笑, 黑市上可是炒到四五十了,她排著隊還買不著呢!也是該她運氣好大清早的就有喜鵲叫,該她撿的便宜呀!

想著, 更是健步如飛, 哪裏還有剛才在公共汽車上弱不禁風的模樣?

而被扔了七塊錢的三個孩子,徹底傻眼了。

一幅字, 準確來說,僅僅是兩個字, 就能賣七塊?!

菲菲把小桌板的錢撿起來,一張張撫平, 看了看,數了數,加了加,不多不少,就是貨真價實的七塊錢!

“綠真你怎麽這麽厲害呀?一下子就掙了七塊錢。”小姑娘的眼裏那都是小星星, 對好朋友的崇拜不亞於對馬克思呀。

高(見)興(錢)瘋(眼)了(開)的三個人,也沒覺著哪兒不對,什麽毛皮不毛皮的,他們也不懂,只以為幺妹就是單純的寫得好,好字才能賣這麽多錢嘞!

七塊錢可咋整,這也太多了叭?該怎麽花呀?胡峻自告奮勇:“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買冰棍兒。”

“還要大白梨!”

“對,還有鈣奶餅幹,三盒!”

“嗯,還有果脯,要黃桃幹兒,還有蜜棗……”

……

哪裏還想得起來,她今兒出攤的原始目的是掙照相的錢?

胡峻嘴角抽搐,那這七塊可不夠花的呀。當然,他是知道這兩個小吃貨的,如果買不來她們點名要的東西,他還得再跑一趟,得,買吧,反正是她自個兒掙的零花錢。

胡峻撒腿就跑,“你們乖乖等著,別亂跑啊。”

兩小只脆生生的答應:“好噠,哥哥快去快回。”

這一帶很背陰,太陽曬不著,偶爾還有陣陣涼風,可真舒服呀!幺妹覺著,七塊夠啦,已經多多的啦,剩下的不賣啦,拿回去給媽媽看看,媽媽說不定也會誇獎她的喲。

她正收著,忽然有個老伯伯走過來,推了推眼鏡,“咦……這怎麽是毛大師寫的字?”

幺妹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可是誠實的小地精,認真道:“伯伯,這是我寫的喲,不是毛大師。”

老伯伯拿起一張,對著光線仔細看了看,嗤笑一聲,“小丫頭還吹牛,這怎麽不是毛大師的字?我天天研究,不比你清楚?”

“真的不是,是我寫噠。”幺妹也較真了,為什麽要說是那個什麽見都沒見過的大師寫的呀。

老頭兒對她的反駁不以為然,直截了當的問:“怎麽賣的?”

“七塊!但伯伯你別認錯啦,這真是我寫的,跟毛大師沒關系……”然而,老頭兒才不聽呢,一聽一張才七塊錢,估計是不懂事偷偷從家裏拿出來的,而她家裏人估計是非常資深的毛大師粉絲,也不知在這市場蹲守了多久才得到這幾幅。

敗家孩子,知道一幅多錢嗎?七塊就賣,還真是見錢就賣啊!

不過,他喜歡!

老頭兒可不是一般的字畫愛好者,他是販賣者,以囤積居奇為生的。他住東邊兒,可每天卻不上班不種地,專跑西邊兒轉悠,看見啥好的都囤下來,過段時間再高價轉手出去,真正的低買高賣!

而毛大師的字呢,他已經瞅兩年了,還是沒討到一幅。

是的,討。

他每天就在毛皮跟前晃悠,天上有地下無的誇他,誇得是天花亂墜,要一般中年人早在他馬屁裏迷失自我了,可毛皮特厭惡他這行為,為了得到一幅他的字,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他甚至恨恨地想,下次再遇見就送他一幅吧,上書“不要臉”……當然,他是文化人,這種過激的想法只是停留在想法階段。

老頭兒可能是也發現毛大師對他這種文化乞討行為的不恥了,索性也不來丟人現眼,就在不遠處守著,誰要是得了毛皮青眼送一幅,他就趕緊擁上來問“賣嗎?”

對,他幹起當場高價回收毛大師字的營生來,你就說他這樣惡心不惡心?

把個毛皮氣得要死,可自個兒送出去的,別人就有處置權利,他被氣得半個月沒有再送一幅出去。

而老頭兒的收購價起碼都是十塊起步,這倆小丫頭居然只賣七塊?這怕不是倆小傻子?

小傻子他喜歡。

頓時掏出三張“大團結”,“行,四幅我全要了。”這拿到黑市上去,一幅五十,他能凈掙六七倍!當然,這還是他按黑市價格來,如果遇到真喜歡的,迫切想要的,他還能把價再提提,那可比一般人上一年的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