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2/3頁)

幺妹光想著就心動。可她心動也沒用,那些錢哪怕加價也買不到的,因為這批電視機是要送去武漢給各個國家的元首及家屬使用的。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越來越多的國家願意與咱們建交,每年來訪華的國外領導人不少。

就像一個小家庭漸漸起來了,能吃飽飯了,有客人千裏迢迢趕來玩耍,跟你打好關系,甚至願意跟你做生意的時候,主人家是不是該拿出最大誠意款待人家?

而現在,主人家勒緊褲腰帶準備好待客的東西,卻要被人偷了,作為主人家的小孩,你怎麽辦?

崔綠真緊了緊拳頭,這倆壞家夥!

然而,壞家夥不僅膽子大,還有同夥。毛賊夫婦進了一間低矮的民房,跟另外三個人匯合,商量好晚上誰去把風,誰去卸貨,誰又去開車……看樣子,光頭男是賊頭,其他人都是他的小弟,而女人則是負責聯絡碼頭上的倉管內應的。

甚至,他們分工還特別明確和精細,誰誰誰負責傳遞消息,誰誰誰負責把風,誰誰又負責卸貨,誰誰和誰誰負責擡上車,誰誰負責開車……連藏匿地點他們也想好了。

一看就是慣犯。

幺妹琢磨片刻,如果現在報警的話打草驚蛇,在犯罪未遂的時候抓到,懲罰好像也不重,對於他們這麽惡劣的動機來說,太輕了。最好是能抓個現行,那就能判重一點兒,幺妹迅速打消了報警的念頭。

已經知道他們預謀好的作案地點,她們也不蹲點了,省得有人過路看見,打草驚蛇。

反正是晚上九點半,八點半再去到也來得及。幺妹帶著依依不舍的春苗出了巷子,很快找到一個小面館,每人吃了兩碗面,天還沒黑,又去百貨商店逛了一圈,直走得腳底板生疼,這才找個公用電話給外公掛電話。

說好的,外公放她們倆來上海,條件是每天天黑之前要給他打電話報平安。

該辦的都辦完了,姐倆這才興沖沖來到碼頭,找了個隱蔽位置蹲點。上海的風比蛇口柔和多了,天黑以後路上行人不多了,碼頭旁邊就是個公園,那草地上指著幾條長椅,長椅下頭有報紙和舊衣服堆出來的臨時“床位”,不少沒錢住招待所的外地人就在長凳下湊活過一夜。

這天還是挺冷的,尤其夜間北風呼嘯,聽說偶爾還會飄雪花,幺妹怪心疼這些無處可去的旅人。

當然,上海的公安也挺辛苦的,他們不止要抓其他違法分子,還要每天晚上定點到公園裏驅趕這些外地人,首先看有沒有介紹信,沒有的一律遣返,有介紹信也不能隨便睡外頭,尤其是大碼頭上,影響多不好啊。

可是,這些旅人也學會了打遊擊,警察檢查東邊,他們跑西邊,經常來到西邊,他們又跑南邊,大半夜的到處是人聲,幺妹一點兒也不害怕。

她搓了搓被風吹紅的小手,又搓了搓耳朵,“姐再堅持一會會兒,咱們就能回招待所了。”

春芽看熱鬧不嫌事大,“不怕,抓壞人我能在碼頭上站一晚嘞!”

幺妹齜牙,“姐你可真厲害,你以後想幹啥呀?”

“我啥也不想幹,就想帶著花不完的錢到處玩兒,不上班也不上學,不做飯也不洗衣服,走到哪兒算哪兒。”

幺妹一愣,春芽姐姐這算“理想”嗎?

“咱們家有學會計的,有學大廚的,有念經濟管理的,還有表演唱歌的,我就啥也不用幹了,天天在外頭玩兒,多爽啊……”

幺妹竟無言以對。

春芽說的都是事實,可……啥也不想幹會不會太“墮落”了?雖然,她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春芽不一樣,她就是喜歡這樣,而且不是逃避現實的鴕鳥心態,是真的她從小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差在臉上寫“誰也別煩我”啦!

嘿,別看春芽幹啥啥不行,可她還怪有想法,意志也特堅定,她就是想當一條快樂的鹹魚,她就是不想奮鬥。

正想著,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幺妹立馬精神一陣,拉了拉春芽,把身子隱藏進建築物的陰影中,屏氣凝神。

這群毛賊果真如預料中一般配合默契,來到碼頭上先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待確定沒人跟蹤和埋伏後,吹一聲口哨,倉庫裏有人回應,他們就按照分工,各司其職。

全程一絲不苟,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

幺妹覺著不對勁,這怎麽有種“訓練有素”的感覺?一般毛賊誰會如此冷靜自持?哪怕是經驗豐富多次作案,也沒有這種整齊劃一的感覺啊……

這樣的行事作風,不像毛賊,倒像軍人。

可幺妹立馬搖頭,給國家招黑的壞家夥,說他們像軍人逗侮辱了解放軍叔叔。”誰?”忽然,把風的人陰沉沉喊了一聲,嚇得幺妹大氣不敢喘。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搖頭動作太大了,還是不小心碰到哪兒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