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關於異能力者連續殺人事件, 暫且告一段落,通知外宣明早召開新聞發布會。出於對受害者**的保護,禁止將死者以及生還人員任何照片、圖像資料透露給媒體。另一個涉事人員的審訊我會親自參與, 另外,與軍警方面的溝通挪到兩個小時以後。”

安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有些不知所措。

普通社畜?就算我再孤僻也總不至於這麽好騙?

老實說, 我對丈夫的認知還停留在大學時代——畢竟婚後相處得更少。

學生時期的坂口安吾, 看上去文質彬彬斯文安靜的樣子,實際內裏是個再叛逆不過的問題少年。

這可不是憑空汙蔑,而是婆母老坂口夫人沖我吐槽的。譬如眼鏡子讀高中時曾因看不慣教師對學生惡意體罰幹過故意交白卷抗議的事兒。拜早年社會環境所賜,最後老坂口先生無可奈何,只得動用關系給兒子洗清不良記錄並轉學才算了事。

作為哲學系有名的神人, 這家夥總會出現在校運動會上拖著一群拉跨隊友孤軍奮戰對抗其他專業, 至於最終結果麽……只能說雖敗猶榮。

就,挺慘的。

我知道他是個執著的人, 執著到近乎天真, 懷抱著比我一個藝術家還豐富細膩的夢想, 大步邁向我所不理解的世界。

——已知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遠的距離, 又知憧憬與愛戀僅有一墻之隔, 所以得出結論:愛戀與理解之間同樣存在著天塹般的鴻溝。

“安吾?”

我聽到自己滿是迷惑的聲音, 還壓在背部限制行動的胳膊突然緊繃:“抱歉, 我只有半小時時間, 吹雪你乖乖跟著警察去警視廳做筆錄,不要害怕。已經拜托了熟人, 很快就能回家去。好好休息,需要什麽只管買。”

眼睛依舊被手掌輕輕蓋住,只能聽見紛雜腳步聲進進出出。時不時有人上前請示, 安吾耐心一一回答。

嗯……看他這個反應,律師函和裁決書應該都還沒被發現。

有點遺憾啊,我那份資料沒帶在身邊,不然就可以直接砸他臉上好出口惡氣。

“嗨嗨~安吾~看到你真高興呀。但是,請問……你在對我們武裝偵探社的被保護人做什麽?”太宰先生玩世不恭的聲音出現在門口,他佯做打電話報警:“麽西麽西?警官先生?這裏有人騷擾年輕女士哦,知法犯法的公職人員,要抓走嗎?”

“行了,太宰。”

我被人捂著眼睛帶出地下室,邁上最後一級台階看到的是被暴力砸爛的門板,淒淒慘慘躺在地面上。安吾松開手,彎腰仔細看了眼我的腳踝:“萬幸沒有接觸到。”

“犯人已有死志,在手上塗抹了□□。”他站起來,目光溫和看著我:“害怕嗎?需不需要喝點熱飲?”

“或者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眼眶又熱又漲,說不出的復雜情緒堵在胸口不斷發酵膨脹。我擡頭看著這個相戀數年結婚也已數年如今卻有幾分陌生的男人:“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吹雪醬你還不知道嗎?安吾他可是……啊!”太宰先生說了一半的話被友人一胳膊肘搗在胃上截斷,安吾抿嘴笑得純良無比:“臨時征調嘛……”

肯定糊弄不過去的,但也不能放棄嘗試。

“哦,臨時征調文職抓罪犯,政府行為已經兒戲到如此地步?”

我面無表情發出吐槽,眼看安吾眨眼睛傻笑:“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和大家的關系比較好。”

“你還是別笑了,神蠢。”我甩開他的手,邊向前走邊解開身上的振袖花嫁脫下來扔開:“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回去仔細清理一下辦工桌,或者翻找出至少大半年沒使用的手機看看裏面究竟有多少來電顯示。我能看出你是風塵仆仆氣都來不及喘一口的從辦公室裏‘長途跋涉’跑過來,但我不想了解你和‘異能力者事件’有何關聯,更不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就職業一事隱瞞欺騙妻子,眼下我只想問一件事——”

——“你知道你究竟有多長時間沒回過家了嗎?”

以及,家裏有你沒你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

牙白,老婆大人肉眼可見的快要氣炸了。

“抱歉,吹雪我……”安吾張嘴想要解釋什麽,他身上的手機響了。

在我灼灼目光中他嘆了口氣,接聽電話。

很好,眼鏡子,你能隨時接聽不論誰的電話,唯獨無視我的電話是麽?

氣到頭疼,我忍不住拐回去沖著他的小腿就是一腳,踹完後扭頭就走:“離我遠點!”

“漂亮!”太宰先生揉著肚子沖我舉起大拇指,上前兩步跟在後面隔開沒能及時追上來的坂口安吾朝他擠眉弄眼:“放心啦,我會好好照顧吹雪醬的哦~”

“……”

安吾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單手捂著小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等他糾結完,我側過去眯眼掃視這兩個男人:“你們……認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