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別的不說, 這家賭場服務真不錯,點心也挺好吃。”

走出電梯守在外面的侍應上前詢問,聽完描述立刻送上兩枚電子房卡:“千小姐有些私事亟待處理, 留言說請您隨意玩樂, 屆時會有專人來接您返回。這枚房卡是您的,這枚房卡是兩位男士的。”

太宰接了房卡拐出去說是要去找阿敦回來, 留我自己刷開房門。

窗戶外面有團雲翻過去了耶!

一簇一簇像是棉絮的雲朵漂浮在巨大觀景窗外,雲層縫隙間依稀可見腳下波光粼粼的大海。從這個高度向下看, 海面如同藍寶石般靜謐, 偶爾還有幾抹黑影從水下潛過。

“是鯨魚啊……!”

我趴在窗戶上盯著鯨群目不轉睛, 打從心底裏遺憾陀思妥耶夫斯基為什麽沒去當個作家。有這等想象力加持, 我超級期待能給作品畫插畫!

欣賞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敲響, 應聲之後是送到房間的客房服務:“吹雪小姐,這是西格瑪先生囑咐給您準備的餐點。您喜歡的甜食會在返程時準備好, 請慢用。”

我從飄窗上跳下來,綿密厚實的地毯質地優良觸感柔軟:“多謝,放在這裏一個小時後來取。”

“好的, 請您用餐愉快, 有什麽需要請使用呼喚鈴。”提供服務的女性服務員將餐點一一布置得當後拖著餐車退下。房間裏只剩我自己一個人,哪怕躺在床上啃骨頭也完全不怕失態……

當然了,我並不會做躺在床上啃骨頭這種事。

肚子不餓,尤其剛才還喝了杯奶油甜酒,這會兒酒意翻上來整個人軟綿綿的臉頰滾燙。我走過去看了眼餐桌,嗯……兩套餐具?看來有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幸虧紐扣式監控器的電量還算充足,萬一遇到危險太宰會把阿敦扔出來拯救我於水火之中。

房間門再次被人敲響,間距等同的三聲清脆聲音傳進來, 我索性脫了高跟鞋穿著酒店提供的軟底拖鞋去給訪客開門:“嗨嗨,來啦。誰呀?”

門外響起略帶口音的俄式日語:“一個謎語!有時涼如冰,有時烈如火,喜歡的人恨不得溺死其中,不喜歡的人碰了就陷入睡眠。是什麽?”

“是酒,小醜先生。我猜對了嗎?”

拉開門,外面是戴著高你過來了,費佳恨不得立刻飛回來見你,可惜他眼下分身乏術。所以來的是小醜,女士你遺憾嗎?”

“小醜先生永遠是馬戲團裏最重要的重要人物,誰會因為看見小醜先生而感到遺憾呢?”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拉開門請人進來:“西格瑪不和我們一起用餐?”

“不不不,那家夥被責任心和工作束縛了自由,可憐得很!”他看到我穿著拖鞋踩在地毯上,毫不猶豫甩開腳上顏色不一的彩色鞋子跳上來:“啊哈哈哈哈哈哈!軟軟的!”

未被撲克牌遮住的眼睛流光溢彩,像個孩童似的眯成一道月牙,果戈裏歪頭笑得純粹。

脫掉拖鞋和客人保持一致,我走到餐桌旁坐下:“請坐,我剛才喝了點甜酒,現在還不想吃東西,看你吃就好。”

“就那半杯奶油甜酒?這個酒量可不行。”他從外套裏抽了束紅山茶出來遞給我:“真希望費佳那家夥下次自己能把花送給你,別再讓我轉交了。”

所以,俄羅斯好朋友手裏又換了什麽劇本?

“麻煩你替我謝謝他。”我將山茶塞進花瓶,轉頭就見果戈裏掏出個手機點了視頻通話:“喂?費佳!她說謝謝你!下次再讓我替你送花我就把花塞進你嘴裏,聽見了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在的地方信號不太好,畫面很有些卡頓。他還是戴著那頂毛絨絨的白帽子,裹在厚重披風中下眼瞼一片青黑整個人神情憔悴。

久別重逢的摯友見面該是什麽心情呢?理論上應當引吭高歌舉杯共飲,實際上我只想把面前擺著的土豆泥蓋到這家夥頭頂:“費奧多爾·米哈依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又不肯按照人類作息睡覺了是嗎。”

“不要生氣,視頻結束後我就去休息。”

遲緩了一段時間視頻中的人才發出聲音,帶著幾乎微笑的嘆息,壓低的睫毛掩蓋住藏在眼睛深處的秘密:“無論如何,作息不規律的我並不像您那樣連自己生病發燒都不曾察覺?”

“這就是你把我扔在地板上的原因?地板物理降溫法?”

我拿起一把叉子惡狠狠插在面包上舉起來示1威:“別指望我會再帶早餐給你了,吃空氣去吧你。”

“看到你精神這麽好我實在倍感欣慰。你喜歡吧,那些花?”

一個被催眠的人只會對施術者的正面提問回答“是”或“否”,不存在委婉的中間項。所以雖然我更喜歡向日葵,最終還是只能看著那束紅山茶點頭點得幹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