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明黛覺得, 秦晁這人不僅心思深似海,還說風就是雨。

前腳剛叫她照顧他的起居日常,後腳就拉著她出去重新做衣裳。

“五日後就赴宴, 你現在去做也來不及。”明黛攏著披風,試著同他講道理。

秦晁仔仔細細為她系好披風戴上面紗,鄭重道:“那就加錢。”

……

秦晁真的如自己所言,一切交給她。

去了布莊, 將她往布架前一推,自己往客座中一坐, 閑閑散散吃水等候。

明黛悄悄翻他一眼, 耐著性子挑選料子和顏色。

秦晁身量高挑,看著清瘦, 實則渾身都是薄薄的肌肉。

每每撩袖脫衣, 稍一發力,便堅硬如鐵,線條如描如刻,蓄滿力量。

他作趙爺打扮時, 多是著重色錦袍, 寬衣博帶,一身冷清與一派風流並存, 十分勾人。

但也僅限於在那樣的場合裏,若是換成更嚴肅些的場合, 旁人只會覺得輕佻不正經。

明黛猜測,他不願在吃穿上費神, 又不能格格不入,索性偷懶照著那些富家公子哥兒的樣式來。

給她買那樣的裙子,只怕也是因為他來往的女子都是那一類裝扮, 是唯一的參考。

而今做回秦晁的打扮,更是隨意隨性,灰褐襖子往身上一套,悠哉浮生半日閑。

縱是再好的身量骨架,也架不住他這樣任性。

倒也有幾件出門穿的冬衣,但無論料子、顏色還是樣式,都差了些。

思及此,明黛打起精神,在腦中勾勒起適合秦晁的樣式,很快選好料子和顏色。

秦晁吃著茶水,眼瞄著她,甩手掌櫃當的十分愉快。

……

買完料子,秦晁還是選了那家慣常會去的裁縫鋪。

其實,老裁縫的手藝很不錯。

只是裁縫制衣,都是根據客人送來的料子,要求的樣式去做。

再好的手藝,也救不了秦晁的審美。

這次,明黛親自同裁縫畫圖紙,哪裏要多收,哪裏要放量,無一不詳。

秦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側耳聽著,一個字都沒落下,嘴角瘋狂上揚。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婦人。

冬日的衣裳再寬厚,也遮不住孕肚,她手扶著腰走進來,肩上還掛著個包袱。

秦晁抱著手倚在櫃台邊,婦人一進來便瞧見他:“晁、晁哥?”

見到秦晁,婦人下意識望向他身邊的女子。

同時,明黛聽到熟悉的聲音,停了交談回過頭來。

“翠娘?”明黛很是驚喜:“你怎麽來縣城了?”

此言一出,翠娘似乎意識到什麽,眼神不大自在的瞄了秦晁一眼,旋即笑道:“才、才來的。”

明黛察覺有異,但見她面色疲憊,肚子比兩個月前大了許多,也沒多問。

她以為翠娘是來做衣裳的,畢竟年節將至,誰都要置辦新衣裳過年。

可頂著這樣的冷天在外走動,未免吃力辛苦。

明黛將圖紙和布料收攏起來,對翠娘笑道:“你先。”

明黛有多親和溫柔,一旁的秦晁就有多冷漠疏離。

翠娘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急。你先……”

明黛看一眼她的肚子:“你身子不方便,還是不要在外多走動。”

“我已說的差不多了,還剩些細微處斟酌,等你說完,我再同師傅定奪也不遲。”

她隱隱覺得翠娘有些忌憚秦晁,遂看向秦晁,低聲問:“我們等一等,好不好?”

秦晁斜眼睨她,沒好氣笑了一聲:“我敢說不好?”

明黛用手肘輕輕拐他一下,秦晁這才站正,不冷不熱道:“你先吧,我們等等也好。”

翠娘是真的累,也沒再客氣,再三道謝後,轉而同老裁縫說話。

秦晁拉著明黛到一旁坐著等候。

老裁縫的鋪子不似布莊那般大氣,也沒有茶水點心,秦晁等的無聊,拿過圖紙看。

這一看,他嘴角揚起,漸漸露笑。

兩套窄袖束腰的圓領袍,算不得款式新奇,卻因肩背和腰腿的細節處理,顯得格外用心與不同。

她攀過他的肩,摟過她的腰,纏過他的腿,那些有意無意的觸碰,原來都在她心中留了痕跡,成為圖紙上細致的標注。

秦晁翻來覆去得看,嘖嘖搖頭。

明黛見狀,湊過來問:“哪裏不好?”

秦晁眼一擡,無限唏噓:“你真是——”

明黛不解:“嗯?”

他喟嘆一聲:“——把我都摸透了。真叫人害怕。”

一個“摸”字,他咬的意味深長。

明黛眼神輕動,復又垂下,慢慢抿住唇。

他們已有好好做夫妻的約定,但明黛的態度,更多時候是縱。

縱他的靠近和親密,縱他不正經的挑逗。

不是她不懂回應,也不是無動於衷。

他們已同塌而眠,偶爾口齒交融,明黛接受這些,就沒想過這一生會再與別的男人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