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

沉浸在夜色中的荒宅, 女人的痛呼聲沙啞破碎。

“晁郎……”

香憐爬到秦晁腳下,抓住他的腳踝,連聲喚他:“晁郎, 晁郎……”

她身上什麽都沒,似一條細軟的蛇貼上來,抱著他的腿, 再是腰,最後攀上他的肩。

“晁郎,我錯了,我做錯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當初我也是逼不得已,連你都沒辦法,我一個弱質女流又能做什麽呢?”

她體內藥劑效果未完全散去, 一邊攀爬, 一邊請求:“晁郎, 抱抱我……”

秦晁面無表情的垂眼看她, 慢慢擡起手, 令女人眼中盈出驚喜。

可那只手不曾在任何一處停留, 精準而利落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往外一推。

霎時間, 狼狽的女人從嬌媚蕩漾變得面目猙獰。

她瘋狂捶打秦晁的手臂,亦伸腿去蹬去踹, 眼珠似要從眼眶中擠出來, 含著怨恨和驚詫瞪著他, 像是這一刻才明白,他不再是溫柔的情郎,而是索命的羅刹。

將人從身上剝開, 秦晁看也不看她的身子,揚手一丟,香憐重重的砸回那堆稻草上。

香憐雙手捂著脖子,縮成一團,不斷地幹嘔咳嗽。

秦晁淡淡道:“你這身味道,我可消受不起。”

“若是也像齊洪海手下那幾個一樣,一沾身就除不掉了,那可就糟了。”

男人的話語,似一盆涼水兜頭潑下,澆去藥劑的余溫,令只剩狼狽的女人呆若木雞。

她怔然擡頭,近乎顫抖的手指向他,“是、是你……”

秦晁微微傾身,滿眼嘲諷的掃過她的身子:“靠著這種香勾到齊洪海,又頻頻給我使絆子,如今也因為這個被逐出家門,不是很正常嗎?”

香憐雙目圓睜,眼裏蓄滿了淚。

突然,她撲上來就要拉扯秦晁。

胡飛和孟洋飛快上前將她擒住,她發瘋掙紮,口中嘶喊:“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齊洪海拿到了私營便換的大頭,原本十分高興,沒想剛到手,官府便出手了。

一直以來是她出面拿捏秦晁,此事一出,齊洪海第一個就是找她。

誰料,同一時間,齊洪海的幾個親信身上散出了和她一樣的香氣,怎麽都洗不掉。

她沒有靠山,只是個妾侍,要在齊家站穩腳跟,靠身子和美貌是拴不住男人的。

但若是能在男人的生意上有所助益,得到重用,甚至自己也學著經營,後路大不相同。

所以,為了了解齊洪海的事,她的確與那幾人有私情,借此打探消息。

這麽多次從沒被發現,偏偏是私營便換的事發生後,那些男人身上就帶了她的香。

和她一樣,像是骨子裏散出來的。

齊洪海對女人一向霸道。

她是靠香氣得寵,可他的手下人人帶著她的香,原因為何不言而喻。

秦晁坑了齊洪海,她對齊洪海來說亦沒有了利用價值,這才被用了家法趕出家門。

看到秦晁趕來時,她在短暫的驚愕後,反而生出希冀。

她知道秦晁沒有忘記當年的事,一定還恨著。

她拿那事拿捏他,他盯著齊府,盯著她,於事發後趕來一點都不奇怪。

興許……興許他還有那麽些在意的。

可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這些都是他幹的!

……

香憐想的一點都不錯。

秦晁要帶明黛回家,在此之前,他必須解決掉香憐。

她身上的香並非天生帶來的,好巧不巧的,那位利州最大的香料上王老爺竟懂得此道。

王掌櫃是私營便換的客人之一,借著這個人情,他沾了她的香,請王老爺配一樣的。

去齊家次數多了,他也知道哪些是齊洪海的親信,不動聲色便下了手。

王老爺送來的服用的藥丸,服下後隔一兩日香味才會漸漸散出來。又此法比泡藥浴溫和許多,所以維持的時間也不長。

不過,足夠秦晁用了。

……

男人眼中再無昔日的情意,香憐眼中震怒淡去,沉沉笑起來,繼而變作大笑,似癲似狂,在這荒蕪的老宅裏,令人毛骨悚然。

她笑出眼淚:“是,我騙了你,傷了你,可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

甚至,甚至不止一次的懷念從前。

當她在每一個男人跟前受到折磨時,都會想起秦晁。

“你我都是卑賤出身,你沒得選,我也沒得選!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這就是命!”

“你以為我願意來拿捏你?”

“齊洪海那樣的性子,我無異於舉著雙刃劍前行!”

“那個畜生,一面享受著我為他掙來的好處,一面又折磨,懷疑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幫齊洪海而已,你只是要錢要勢而已,跟著誰不一樣?”

“我沒有想過要你的命,甚至在幫你!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