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番外三

國公府的喜帖一散出去, 秦晁面上雖未見不同,但心情明顯緩和許多。

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端著沒事人的樣子, 實則一點就炸。

這一年, 也是明府多年來最熱鬧的一個年節。

“外面怎麽這麽吵?”明媚一早起來就聽到前院有人聲, 起床氣隱隱發作。

“回稟郡主, 是登門送禮的。”

明媚五指梳發,嘀咕道:“吵死了。”

阿祿是長孫蕙為明媚新挑的婢子,乖巧機靈,才侍奉幾日, 已將明媚的習性摸得很透徹。

阿祿笑眯眯道:“郡主息怒呀, 這裏頭好多是來恭賀大郡主的呢。”

果然, 一提到明黛,明媚的起床氣就消了大半。

阿祿倒也沒胡說, 國公府固然是高門貴族, 但今年熱鬧更勝往年, 就是因為明黛和秦晁的婚事。

隨著微觀水利重建且試驗成功,工部已經開始籌備第一座水利修建,選址就在距離長安最近的。

秦晁如今勢頭大熱, 飛錢運營處處都是油水, 水利修建手握重權。

若說此前旁人對他的態度是非友即敵的拉攏或排擠, 那麽現在,更多的是討好。

背靠明家, 迎娶郡主, 禦前紅人,前途無限。

腦子不好使才會在這種時候往他風口上撞。

秦晁的府邸還在修葺,又頻頻往國公府跑。

喜帖一發, 大家便蜂擁著將賀禮送來了國公府。

明媚偶然聽下人提及,如今的長安城裏,誰能收到喜宴請柬,都是十分值得炫耀的事。

“嘁。”明媚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然而,談到明黛與秦晁的婚事,明媚少不得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至今還沒向明黛坦白那些事。

之前,她怕明黛剛剛恢復記憶身體和情緒都不穩定,萬一受刺激會再失憶,便一直壓著等著。

可如今,她每每鼓足勇氣想開口,總會被這樣那樣的事打斷。

而這事,多半都是秦晁找的。

明媚就是再蠢也品的出來,秦晁就是不給她機會。

從前她不肯說,如今她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

現在他們還沒成親,秦晁就敢這樣幹,若成了親,她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明媚捏起拳頭,暗暗下定決心。

即便秦晁成為她名正言順的姐夫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也不能讓他捏著這件事當她的姐夫!

必須做個了結!

……

明黛近來正跟著阿福和母親一起做刺繡。

明媚曾瞄過一眼,竟是一件艷紅的小衣,繡花開並蒂。

明黛一向喜歡素色,這必是秦晁的口味。

艷俗。

可明媚要了結這件事,還偏偏得先對付這個喜好艷俗的男人。

她已想明白了。向明黛解釋坦白這件事,重點在於秦晁的態度。

他的態度,才決定明黛的情緒態度。

所以,她得先同秦晁攤開了談。

明媚做了決定,當日便帶著阿祿出了門。

國公府人多,秦晁身邊那些人也無不向著明黛。

她要和秦晁私下談妥這件事,不能等他去國公府,得先截住人。

秦晁每日下值後,如無其他事,都會去國公府,更多時候是同明靖一道。

明媚找了個地方等著,派阿祿去盯梢,帶秦晁過來。

沒想,已經過了下值的時辰,天色都暗了,阿祿一個人回來了。

明媚茶都喝幹了,驚問:“他呢?”

阿祿皺著眉頭,神情有些復雜:“奴婢守在衙署前,本是要等到大人出來後去傳話,沒想……”

明媚擰眉:“有什麽話就說!”

阿祿舔舔嘴唇:“沒想有人先奴婢一步攔下了秦大人,那人瞧著面生,不是咱們府上的,也不像大人身邊侍奉的。那人傳完話,又遞了一方手帕給秦大人,他便跟著走了。”

明媚一怔,瞬間警惕起來。

尋常人傳信物,怎麽會用手帕?

“那你……”

“奴婢跟上去瞧了。”阿祿環視左右,挪到明媚身邊,聲音很低

“若奴婢觀察猜測的沒錯,那個先一步截住秦大人的,應是一個神秘女子……”

……

明媚回到國公府時,得知秦晁今日沒有來。

她立馬去找明黛詢問。

“姐夫今日不來?”

明黛正在整理繡線,聞言看她一眼,好笑道:“他非得每日都來?還是,你盼著他來?”

明媚一臉不適:“不要講這麽惡心的話,我為何盼著他來?”

明黛挑眉,又垂眼纏線:“那你又問。”

明媚眼珠一轉,往她跟前擠了擠:“姐姐,姐夫如今人紅事多,往後去,在長安的人際關系只會越發復雜,他——會不會私下與你說道這些,譬如每日見什麽人,做什麽事,你都知道嗎?”

明黛挽線的動作一頓,慢慢擡起頭來,漸漸幽深的目光從下往上刮在明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