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按在床上親。)(第2/4頁)

湯藥入腹,散失殆盡的靈力重新開始凝集,如同春雨落在幹涸湖面,隨著水汽逐漸充盈,終於漾開綿柔的水波。

等喝完大半碗藥,謝鏡辭已經能隨心所欲地動彈。

見她並無大礙,裴渡松了口氣,暗暗攥緊手中瓷碗:“謝小姐,你想出去……看看這個村子嗎?”

他刻意放淡了語氣,其實心底緊張得要命。

這是他頭一回對謝小姐發出邀約,倘若她應了,裴渡定要迅速轉過身去,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眼底的笑意;倘若她不答應……

那他反而要對著謝小姐笑一笑,道一句“好好休息”。

謝鏡辭沒有立即回答。

裴渡攥著瓷碗坐在床邊,如同靜候審判。

“我和你,兩個人一起?”

她一針見血,直截了當戳穿了他的小心思,裴渡只覺耳後一熱,又聽謝鏡辭繼續道:“好啊。”

謝小姐答應了。

他用力把嘴角壓平,可縱使唇邊抿成了直線,瞳仁裏的笑意也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如水光般柔柔溢出來。

也正是在這一刹那,床上的謝鏡辭雙眼一彎:“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得做一件事。”

還得……做一件事?

裴渡想不明白,茫然對上她的目光,還沒開口,就見眼前的謝小姐擡起右手,往他所在的方向靠。

少女柔軟圓潤的指尖,緩緩撫上他側頸。

她的力道有如蜻蜓點水,輕柔得像是一陣風,自側頸往後,最終停在那道細長的傷口旁。

裴渡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一直沒動。

她低低笑了聲:“把這裏擦上藥吧。”

不等他回應,謝鏡辭便側了身子,從床邊的木櫃上拿起儲物袋,伴隨白芒乍現,手中現出一個小巧玉瓶。

“這是天香膏,對外傷很有用。”

她笑意不變,目光凝在裴渡頸間:“那道傷在後面一些,你側一側頭。”

於是他乖乖側身。

裴渡身量高挑,木凳又比床鋪更高,即便他偏轉了角度,謝鏡辭軟綿綿靠坐在床上,要想往後頸上藥,也還是不太方便。

手指在泛了紅的皮膚上輕輕一觸,又很快挪開。

她的語氣一本正經,聲線是沒什麽氣力的軟:“我還是沒什麽力氣,恐怕沒辦法站起來……這樣子上藥,好像不太方便。”

[套路,都是套路。]

系統嘖嘖:[你明明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力,卻在這裏下套勾他。演技可以啊,不錯哦。]

這能怪她嗎!

謝鏡辭咬牙切齒,在心裏第無數次給它一拳。

系統給出的台詞和動作簡直不堪入目,每看一句話,她都要為自己被玷汙的眼珠發出一聲痛哭。

按照霸總經典套路,喂藥必然是感情升溫的絕佳時刻。

期間曖曖昧昧醬醬釀釀,受到金絲雀無意的挑撥,霸總狼性覺醒、反客為主,一把將金絲雀撲在床頭,一番玩弄。

沒錯,如果按照最正統的劇本走,裴渡這會兒已經被她撲在了床頭。

可她能這麽玩嗎。

一旦當真那麽幹,她的歡聲笑語將徹底變成音容宛在,七天之後再回來,說不定能趕上自己的頭七。

謝鏡辭要臉,只能一步步誘他上鉤。

裴渡哪會知曉人心險惡,聞言正色應她:“我可以低一些――”

謝鏡辭:“不如這樣,我們倆換個位置。”

這句話說得直白,他瞬間愣住。

“沒問題吧?”

偏生謝鏡辭似乎對此並不在意,順勢一動,竟然當真坐在床沿上,為他讓出一片空隙:“等擦完藥,我們就一起去村子裏看看。”

*

裴渡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上了床。

他本是渾身僵硬地平躺,可謝小姐卻輕笑一聲,提醒他傷口都在身後,於是只得忍下羞意,把身體翻轉過來,變成趴伏的姿勢。

這個動作……有種不明緣由的羞恥。

尤其是當身體陷入被褥,湧動在四周的,盡是屬於謝小姐的香氣與熱量,他只要淺淺一呼吸,就能緊張到脊背僵硬。

因為背對著她,裴渡看不見謝鏡辭的動作,只能感受到一團細膩溫熱的柔軟掠過後頸,為他撫去雜亂的黑發。

少年把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胸腔裏的震動清晰可辨。

然後在下一瞬,心跳陡然加快。

若是尋常的上藥,只需把藥膏塗抹在傷口就好,謝小姐的指尖卻輾轉片刻,兀地用力。

有股熱流順著她的指尖,經由條條經脈,被傳入他血肉之中。

……謝小姐在為他傳輸靈力。

屬於謝鏡辭的氣息宛如洪流,緩慢卻不由分說地湧入他體內,將裴渡的神識層層包裹,再勢如破竹深入其中。

這是帶了點侵略性的、霸道的進攻。

可當靈力散開,卻又溫柔得不可思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床上的少年眸光一暗,自喉間發出微不可聞的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