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謝疏覺得很恐怖!)(第2/4頁)

尤其是溫知瀾一邊狂笑著引爆蠱蟲,一邊欣喜出聲:“娘,你說我做得對嗎?”

就很像個頭大身子小的媽寶巨嬰。

“二位不必擔心我們。”

白寒竭力起身,一向毫無表情的臉上,因著一分凜然與決絕,終於顯出些許人情味道:“我也是個蠱師,在抵禦蠱毒之事上略懂一二。”

顧明昭帥不到三個吐息,經過方才的全力一擊,已然成了癱坐在地的廢物餅幹,聞言拼命點頭:“我會好好呆在她身後,保護村長的!”

來自溫知瀾的攻勢越來越兇,局勢緊迫,來不及猶豫思考。

謝鏡辭沉沉點頭,與裴渡交換一個視線。

目光於無盡夜色中短暫相接。

然後兩人同時動身。

少女身姿輕盈,側身避開一道黑影時,長裙外旋,蕩開瑰麗非常、卻也殺氣淩然的銳利弧度。

修真界裏道法萬千,與講求風骨的劍術不同,用刀之人,往往只求兩字:快、狠。

鬼哭破風而過,刀劍劃開紙張一樣的濃霧。在嗡鳴不止中,只能望見刀身不斷穿梭的漆黑殘影,短短一個瞬息,便已斬落遍地蟲屍。

她攻得兇,雙目晶亮,嘴角因酣暢淋漓的戰鬥輕輕揚起;身側的裴渡則是不緊不慢,凝神環顧四周,許多黑影尚未靠近謝鏡辭,就被劍光一分為二。

謝小姐若是想打,他就由著她去打,讓她開心便是。

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越來越響,伴隨著蠱蟲此起彼伏的哀嚎,一時間有如山崩。

顧明昭仰頭望去,目光穿過漫天黑影,不自覺露出淺笑。

他是個不堪大用的神……萬幸,淩水村的大家還有救。

謝鏡辭欺身而上。

在一望無邊的黑霧裏,她的身影是唯一一道疾光,所過之處邪潮退盡,熠熠生輝。

不可能。

溫知瀾後退一步,握著手中最後一個蠱皿,指尖蜷縮。

這已經是他全部的力量,怎會有人在這種鋪天蓋地的攻勢裏活下來?更何況以她的修為,理應只是個金丹――

他蠱蟲用盡,已快沒了籌碼。

可他還沒有如預想中那樣,把整個淩水村的人全都踩在腳下。

“你們自認為正義,我和我娘又有什麽錯!”

眼看對方步步逼近,溫知瀾的大笑僵在嘴角,脊背發抖:“難道是我想要天生邪骨?每當看見鮮血,身體裏都會不由自主湧起渴望……那種感覺,你們根本不明白!我也是被逼無奈!”

謝鏡辭不語,凝神默念口訣,靈力上湧,揮刀而去。

蠱師習慣躲在暗處,對於近身作戰並不熟練。今夜若非白寒突然出現,恐怕他們永遠不可能找到溫知瀾的影子。

青年面色發白,緊盯著紅光一現,向身側急轉。

“娘……!”

他險些摔倒,丟出身上最後一只蠱蟲:“娘,我該怎麽辦?!”

身後的女人並未應答。

溫知瀾話音方落,就聽見她聲嘶力竭的慘叫:“呃啊――!”

他心頭劇顫:“娘!”

原來謝鏡辭見那一刀被躲開,並未順勢退去,而是轉了軌跡,把刀風往上引,不偏不倚,正中女人胸前。

“這不是你娘親,那女人早就死了。”

雖然不知道那道黑影形成的原因,但此時沒辦法細想太多。

謝鏡辭動作沒停,刀光如縷,欺身再上。

溫知瀾咬牙還擊,身為一名元嬰級別的修士,他哪怕近戰再不濟,實力也仍是不容小覷。

“你沒有錯?”

謝鏡辭回以冷笑:“天生邪骨,只會對血肉生出特別的渴望,倘若好生修煉,與尋常修士並無兩樣。你娘的命是命,淩水村裏的其他人,就是一文不值的螻蟻麽?”

溫知瀾嘴唇顫抖,默然不語。

“後來你為奪取秘籍,屠盡白家滿門,莫非這也是邪骨作祟?只不過是個利欲熏心的強盜,何必給自己找借口。”

她刀法愈發迅捷,眉間凝了層寒霜:“像你這種人,死有余辜。”

嗓音落下,有如清流回響,落在呼嘯夜風之上。

刹那之間,只見天地間寒芒乍現,一束刀光刺破蒼穹,海浪掀起滔天之勢,吞沒萬物――

鬼哭嗡然,邪氣無路可退,轟然散開。

謝鏡辭的話語聲聲敲在耳邊,震得他頭皮發麻。

溫知瀾眼睜睜看著刀尖逼近,頭一回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敗了。

他怎會敗給一個金丹期的小輩?他分明天生邪骨,自幼不凡,甚至得了白家傳承百年的秘術,在她的刀下,怎麽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她還說,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篤定決絕,不留情面,仿佛將他披在身上的偽裝一把揭開,讓他無地自容。

娘親仍在哭嚎著尖嘯:“你們的錯,全是你們的錯!殺光他們,瀾瀾,快殺光他們,給我報仇!”

謝鏡辭的刀並未刺進他脖頸,在毫厘之距的地方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