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正文完結)(第3/4頁)

謝鏡辭原本有些緊張,見他模樣呆呆,不由噗嗤笑出聲來,擡手晃了晃:“回神回神。”

她說著輕咳一下,佯裝出不甚在意的語氣:“接下來要做什麽,你應該知道吧?”

“……嗯。”

裴渡這才眼睫一動,沉沉應聲。

窗外一團積雪從房檐落下,悶悶的響音拂在耳膜。與它一並響起的,還有衣物摩挲與邁步前行的聲音。

裴渡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謝鏡辭悄悄攥緊袖口。

少年身形頎長,立在床邊時覆下濃郁漆黑的影子。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側臉,順著眼尾徐徐下行,裴渡力道很輕,仿佛在撫摸易碎的瓷器。

所及之處並非虛妄,謝小姐真真正正坐在他身前。

從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妻子。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仿佛藏匿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謝鏡辭被看得耳根發熱,稍稍別開視線。

她聽見一道低不可聞的笑聲。

“謝小姐。”

裴渡俯著身子,用雙手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薄唇貼在耳邊,用了耳語般的音量:“我好開心。”

冬日陰冷刺骨,他開口時卻吐出團團熱氣。

先不說這樣的語氣欲意太濃,如同悄無聲息的引誘,單論那絲絲縷縷的吐息,就能從耳垂一直蔓延到脊椎,帶來酥酥麻麻的癢。

謝鏡辭抖了一下。

她已經快要受不了,裴渡卻還在用唇瓣輕蹭耳廓:“自十年前起,我便心悅於謝小姐。”

他不是善於言辭的性子,往往處於被撩撥的那一方,在今日,裴渡想告訴她更多。

他有那麽那麽愛她。

“其實最初的時候,我沒想能……能像如今這樣。”

來自偏僻村落的男孩沉默寡言、伶仃瘦弱,與她隔著天塹一般不可逾越的距離。對於那時的裴渡而言,只要能遠遠看她一眼,便足以叫人歡喜雀躍。

被裴家收作養子,再到與她在學宮相遇,一切都顯得不那麽真實。

“當初你來到鬼冢,告訴我不會解除婚約。”

他喉音有些喑啞,似是哽了一下:“我那時……以為在做夢。”

那是裴渡一生中最為頹廢落魄的時候。

可當他見到那抹逐漸靠近的影子,無比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與溫度,那短短一瞬,亦是他除卻今日以外,最為高興的時候。

仿佛所有靜默無言的仰慕都有了回應,在無邊黑暗裏,闖入一團足以點燃整個世界的亮色。

他的滿腔心動根本無處可躲。

覆在側臉的雙手緩緩向後,環住謝鏡辭後頸。

她的心口幾乎化成一灘水,側眸看去,只能見到少年晦暗不明的眼瞳,以及濃郁又曖昧的紅。

“在學宮遠遠見到謝小姐一眼,能開心整整一天;見到你與師兄切磋,連湛淵也會不高興。”

裴渡說:“我很早就想接近謝小姐,但我修為不高,性子沉悶,不懂如何才能討你喜歡,害怕靠近以後……會把你嚇走。”

他說著一頓:“對不起,如今我還是不夠好。”

才不是這樣。

謝鏡辭下意識想要反駁。

然而尚未張口,近在咫尺的少年便吻上她耳垂:“我有的不多……但全都是你的。”

像是被什麽東西噗通射中了心口。

在凜凜冬夜裏,萬物都消匿了聲息,臥房之內寂然無風,謝鏡辭聽見他說:“夫人。”

……啊。

元嬰小人安詳躺平,閉上眼睛時,嘴角揚著愈發猖狂的笑意。

“什麽叫‘不夠好’,我夫君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一聲“夫君”出口,謝鏡辭便見到他耳根泛起的紅,一時沒忍住笑意,側頭親了親:“夫君夫君夫君,夫君怎麽臉紅了?”

“謝――”

他越是心慌,面上就越熱,下意識想要制止她的調笑,剛一開口,又在轉瞬之間停下。

裴渡:“……辭辭。”

於是謝鏡辭笑得更歡,兀地仰頭,吻上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這裏也是我的嗎?”

他被直球撞得有點懵,後知後覺點頭:“嗯。”

謝鏡辭動作沒停,又親了親緊抿的唇邊:“這裏呢?”

裴渡感到莫名的緊張,心跳隱隱加速,有些許遲疑:“……嗯。”

果然下一瞬,一只手陡然落在他胸前,順勢往下來到小腹,輕輕下壓。

少年動作瞬間僵住,聽見她無比貼近的低語:“用衣物擋住這裏和其它地方的話,就不算是我的了,對不對?”

“其它地方”是指――

她感受到裴渡瞬間升高的體溫。

謝鏡辭竭力調整呼吸,按耐住撲通撲通的心跳。

裴渡期待這一天許久,她又何嘗不是。

無論綠茶,暴君,病嬌,霸總還是嬌氣包,即便沒有記憶,在那麽多個截然不同的人設裏兜兜轉轉,能被她所鐘情親近的,唯有裴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