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府(第2/3頁)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撞到了世子的父親,靖王跟前。

和馮嬤嬤預料的一樣。馮嬤嬤臉上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這種美貌鋒銳、野心勃勃但是不甚聰明的女子,太適合掌控了。一個合格的棋子,最重要的,就是讓上位者用得安心。

馮嬤嬤不緊不慢說:“起來吧。你今日犯了大錯,但念在你是初犯,饒你這一次。”

唐師師低頭道:“謝嬤嬤。”隨即慢慢站起來,依然垂頭侍奉在一邊,並不敢東張西望。唐師師知道,她的考核還沒過。

馮嬤嬤問:“你可知你錯在哪兒了?”

唐師師低聲說:“不該忤逆嬤嬤的話,貿然沖出去。”

馮嬤嬤含笑,搖頭:“並不是。你和老身不一樣,老身終身伺候主子,而你,名義上是宮女,實則是主子。”

唐師師提裙跪下:“小女不敢。”

馮嬤嬤垂眸看了一會,扶著唐師師的胳膊,說:“起來。進了靖王的封地,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日後除了靖王,你不必對任何人下跪。說不定,等再過幾年,老身見了你,亦要行禮。”

唐師師明白這話是試探,她要是真的應下就完了。唐師師不肯起,有些惶恐地說:“嬤嬤這是說什麽話,小女怎麽敢動這種心思……”

唐師師看起來被嚇得不輕,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馮嬤嬤心道還是沒見過世面,竟然被嚇成這樣,不過雖然這樣想,馮嬤嬤心裏卻極其滿意。

馮嬤嬤放下手,端起一盞茶抿了兩口,放在桌子上,說:“行了,起來吧。我只是提醒你,又不是要對你做什麽,怎麽嚇成這樣。”

唐師師心底悄悄松了口氣,緩慢站起來,面上依然是一派驚惶。馮嬤嬤語氣和緩很多,真變成了提點的口吻,說:“今日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太過明顯。深宮中,爭寵太用力反而落了下乘,要的是以退為進,不著痕跡。你懂了嗎?”

馮嬤嬤說完後,頓了頓,道:“不過,你今兒陰差陽錯,說不定正好撞到了點上。靖王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這些年,沒有一個女人能靠近他身邊。可是他今日走時,竟然問了你姓名。”

唐師師欲哭無淚,這哪裏是什麽恩寵,靖王問姓名,確定不是為了記住她是誰,等進府後再賜死她嗎?最重要的是,她的目標,並不是靖王,而是世子啊。

討好了靖王,卻得罪了世子,等日後男主登基,還不是一樣死路一條。

唐師師心裏苦,但是她沒法說。她勉強笑了笑,擦著邊打聽:“嬤嬤,我路上聽聞靖王世子是人中龍鳳,少年英才,我便以為世子是一個極出色的少年郎,為何靖王……”看起來也如此年輕?

唐師師真的覺得自己很冤,但凡今日來一個大腹便便、滄桑深沉的中年男人,唐師師都不會認錯。然而那個男人身姿挺拔,腰身勁瘦,年輕俊美,往那裏一站就是一道風景,誰能相信他已經有一個十六七的兒子了?

馮嬤嬤嗤笑一聲,說:“什麽世子,不過是個養子罷了,又不是趙家正經血脈。”

唐師師驚訝地瞪大眼睛,等著馮嬤嬤繼續往後說。但是馮嬤嬤提了一嘴,就不肯再深入,而是轉而說起靖王:“你沒進府就想討好男主子,心是好的,但是不要做得這麽明顯。靖王這個人深不可測,便是太後娘娘也拿不準他的心思。”

馮嬤嬤說著,臉上露出些許感慨:“他自十四歲就藩,已經十年沒有回過京城了。當年離開宮城時,靖王不過一個俊秀單薄的少年,沒想到,十年過去,他竟成了如此模樣。”

馮嬤嬤是伺候姚太後的老人,知道許多宮闈秘聞,當年世宗去世,靖王、滕王就藩,馮嬤嬤都是親歷者。一轉眼許多年過去,孝宗也死了,當年那個病弱蒼白的皇子,卻變成了威震一方的藩王。

靖王十四歲就被送往藩地,他那時候還生著病,宮裏所有人,包括姚太後,都覺得他活不了了。誰能知道,活得最長的,反而是靖王呢。

馮嬤嬤唏噓不已,唐師師從只言片語中,提取出許多靖王的信息。

靖王十四歲就被送往藩地,馮嬤嬤感嘆十年未見,那就是說,現在靖王二十四歲。這個年紀不算大,或者說正值英年,難怪唐師師會認錯。按開國留下來的規矩,皇子成年後全部去藩國鎮守邊疆,不得留在京城,但是靖王十四歲就被送走,著實有些早了。

聽馮嬤嬤的話音,以及今日靖王見了馮嬤嬤後的表現,恐怕當年靖王就藩有許多貓膩,說不定其中就有姚太後的手筆。

唐師師為自己的未來深深嘆氣,靖王和姚太後有仇,唐師師還沒進府就狠狠得罪了世子。她日後在靖王府的路,恐怕不好走。

唐師師懷著擔憂,問:“馮嬤嬤,我還不知該如何避靖王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