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酒(第2/4頁)

唐師師不知道驚馬時的情況,可是沒有靖王首肯,趙子詢絕對不會去救娜仁托雅。安吉帖木兒、特木爾及一眾北庭人都在,就算趙子詢不去,娜仁托雅也不會出事。

趙承鈞語氣淡淡的,道:“他當時正在路口上,不救人沒什麽錯,但是會讓北庭人寒心。不如順勢去做個秀。”

唐師師停了一會,悄悄問:“那為什麽非要是世子呢?”

只要是燕朝這邊的人救了娜仁托雅,靖王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為什麽,非要讓趙子詢去?

趙承鈞端著茶盞,緩慢撇動浮沫,良久後,道:“你到底想問什麽?”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唐師師在趙子詢面前斟詞酌句,恨不得讓自己每一根頭發絲都是完美的,但是對著趙承鈞,她反而沒那麽在意。唐師師問:“您想讓世子娶娜仁托雅麽?”

趙承鈞聽到立即笑了,輕嗤:“怎麽可能。”

“那為什麽還……”

“安吉帖木兒年近四十才得了一個女兒,平時寵愛非常,說是予取予求也不為過。趙子詢要繼承靖王府,代表著燕朝的顏面,決不能有一個外族妃子。但是女子又不都是正妃,如果娜仁托雅對趙子詢有情,等她回到北庭後,依然會對趙子詢念念不忘。到時候安吉帖木兒投鼠忌器,行動時難免束手束腳,甚至在一些關鍵點上,會有奇效。”

唐師師沉默,片刻後,低聲道:“王爺,你這是在利用一個少女的感情。”

“有何不可。”趙承鈞不以為意,輕輕呷了口茶,“世事如棋,誰都是棋子。我自己都是籌碼,為何他不行?”

唐師師有點生氣,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說。她憋了很久,賭氣般道:“您自己也未成婚,為何您不利用自己的婚姻,而非要擺弄世子的?”

“這個呀。”趙承鈞放下茶,隨口道,“因為我是靖王,而他只是世子。夠了嗎?”

“……”唐師師憋悶,徹底說不出話來。

唐師師越發覺得趙承鈞不是善茬,離得越近,越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可怕之處。在宮廷那種鬥獸場長大的人,從根上就是薄涼的。

趙承鈞喝了半盞醒酒茶,感覺到神志重新清醒,反應速度不遜於平常,這才放下。他其實沒喝醉,但是為了不影響判斷力,趙承鈞向來在飲酒後立刻喝茶解酒,不讓自己有任何判斷失誤的可能。

不過如今,趙承鈞看了唐師師片刻,忽然道:“你酒量倒還不錯。”

唐師師正在想事情,突然聽到趙承鈞的聲音,她愣了一下,接道:“對啊,我外祖父白手起家,縱橫商場多年,喝酒少有敵手。我父親雖然少年落魄,可是往上數一兩代,也是經商人家。我其實很少喝酒,酒量並不算出色,多虧長輩給的底子好。”

趙承鈞輕笑一聲,說:“也是你難得的長處了。這樣很好,不會被人乘人之危。”

唐師師有點感動,正要道謝,就聽到趙承鈞繼續說:“所有錯誤都是自己清醒時做下的,怨不得誰。”

“……”唐師師默默收回感動,她甚至覺得自己腦子被酒精灌壞了,竟然會覺得趙承鈞在關心她。

怎麽可能呢,他連自己兒子的感情都在利用。

另一個營帳裏,趙子詢親眼見周舜華喝完了醒酒茶,問:“現在呢,好些了嗎?”

周舜華躺在塌上,默默點頭:“好多了,謝謝世子。”

周舜華臉色還是緋紅的,那股暈眩勁兒過去,她漸漸感到頭腦發痛。可能是身體的影響,周舜華心情莫名低落。她看著趙子詢,低聲道:“世子,我沒出息,不勝酒力,只能早早離席,但是世子和我不同,宴會上還有那麽多人……”

“沒關系。”趙子詢說,“你有危險,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再說,還有父親呢,北庭人主要是為了父親,我不過是陪坐罷了。”

提到了靖王,周舜華也不敢說了。她非常明白,靖王和她見過的其他男人不同,這個人既有能力又足夠狠心,若是靖王想殺她,那立刻就讓周舜華死的悄無聲息。現在還留著她的命,不過是覺得周舜華沒有威脅罷了。

周舜華可不敢挑撥趙承鈞和趙子詢的關系,她敢保證,她若是稍微表露出這種意思,哪怕只是擦著邊提了一句,明日一早她就會暴斃在帳營中。到時候,就什麽都完了。

在這個意義上,周舜華還挺羨慕唐師師的。唐師師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所有人都覺得她心思簡單,惡毒愚蠢,不成威脅,所以所有人都信任她。比如姚太後,比如馮嬤嬤,比如靖王。

唐師師到底是不是真的蠢呢?沒人知道,但最後的局面卻是,唐師師在幾股勢力中來回遊走,每一方都信任她,每一方都覺得她是自己人,並且堅信她不會背叛。

可能和聰明人打交道,就得是唐師師這種性格吧。兩個心機深沉的人,再如何緊密,也無法真正信任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