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陰差陽錯 ,有心無意(第2/2頁)

皇甫留仙這時候才覺得有些離奇,她問道:“莫非是封疆侯?”

“牌位上寫的是墨陵先輩賀清秋啊!”皇甫初此言一出,將軍臉色頓時一變。

“這位奇人是墨陵弟子?”皇甫留仙問道。

她是誤會了,雲青根本不知道北川大陸這邊的牌位要怎麽寫,若是普通人祭拜賀清秋這種有爵位在身之人,多半得在牌位上寫封疆侯。而雲青身為修道者卻是想著人家的宗門,於是在前面加了墨陵先輩一言,這麽乍一看就跟立牌位的人是墨陵弟子一般。

“不止如此!”皇甫初說得眼冒精光,他揉著自己的衣角道,“更為玄奇的還在後頭呢!她斟酒為祭,灑酒之時就如同在與老友相談一般,我聽見她說……”

皇甫初咳了咳,然後壓低嗓子道:“黃泉餐風飲露已有二十余載,待證得大道再與先生暢飲吧。”

將軍覺得這故事內容雖然像是編的,但以皇甫初的水平應該編不來這麽真,她道:“餐風飲露已有二十余載……那家夥,不,那隱士真是這麽說的?”

“是啊,她看著就是一女娃娃,絕對不到十五歲!還說什麽與墨陵先輩賀清秋暢飲啊!”皇甫初一副恨不得把腦袋切開給將軍看的樣子,“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比真金還真!”

他看不見徐吾通,自然以為雲青是在跟那墓碑說話。

“不足十五?”皇甫留仙皺眉,“她背後可有什麽人指使?”

“我覺得將軍還是該去看看的,這些日子死的人又多了,就算那人只是在裝神弄鬼,我們也不能在這裏等死啊!”皇甫初堅持道,他臉上還殘留著少年時的熱血與稚嫩,但亦有了青年時的穩重與堅韌,他正處於改變世界的最後年華。

皇甫留仙看著自己侄子,心裏覺得有條靠不住的路也比沒有路強,她終於下定決心:“要死也得和昏君同死,這樣吧,我去找那人,你留在這裏……”

“讓我隨行啊!將軍你又不曾習武,萬一被瞧見……”

“你留在這兒。”皇甫留仙定定地看著他,“我年愈四十了,就算真死了也不算早夭,你是皇甫家的未來,不能冒險。”

“我……”皇甫初還想辯說什麽。

“軍令如山!”皇甫留仙摔下這麽四個字,披上一件普普通通的外衣就走出門去。

她健步如飛,很快就離開了驛站,往那座小鎮走去。她膚色黝黑,和那些天天在地裏幹活的農婦也差得不多,她隨手用碎布裹上頭,稍稍遮掩住自己的容貌。鎮口根本沒人看管,士卒們夜裏尋歡作樂,若不是上頭下令,哪裏有空當差呢?

皇甫留仙心裏嘆了句“國將亡已”,然後就直接走進了鎮中。

她順著皇甫初提起過的巷子走了進去,在小巷的盡頭見了棵大桑樹,桑樹枝杈稠密,樹葉子卻在秋風下落了一地。樹下面擺著石台,石台上畫了縱橫十九道墨線,正是個自制的簡陋棋盤。

皇甫留仙放慢了腳步,她看見了棋盤前面的女孩兒。

棋盤上擺著半局棋,黑子氣勢洶洶,白子中正浩然,黑白色廝殺在一團,乍一看應該是黑子占上風。可是轉眼間棋勢就變了,白子從角落開始做活,直接與中央大片白色貫通,黑子一下被攔腰斬斷,兵敗如山倒。

那女孩兒似乎在與誰爭辯什麽,她話音十分平靜:“先生,你要是再不讓我贏一局,我就再也不下了。”

徐吾通斯斯文文地笑了笑,然後在雲青黑棋大龍的脖頸邊緣落一子:“輸不起的話,一開始就不該同我下。”

大龍一瞬間被肢解,慘狀與前兩天一模一樣。

“先生何時也學會挖苦諷刺了……”雲青無可奈何,她取了棋譜,開始把今天的局給記下來。

徐吾通還是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與魔尊認識前,在下還不是這種會在口頭上占人便宜的人。”

雲青一見他笑就想起人道聖者,壓力頓時增加,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只好悶頭抄棋譜。這麽寫了會兒,她突然擡起頭,對著不遠處的女人朗聲道:“可願與我對弈一局?”

皇甫留仙見那女孩兒是個盲人,還以為她發現不了自己,正打算偷偷觀察會兒,可沒想到她居然把自己叫住了。她一聽雲青的問話就立刻聯想到那位封疆侯,傳說中武帝尋他出山時,他也只問了武帝一句話。

“可願與我對弈一局?”

後來武帝以棋道服人,賀清秋出山為他定國,其豐功偉績無論多少代伽耶天子也無法抹消。

現在同樣的問題輪到皇甫留仙身上,她頓時生出一種“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的感覺,唯獨讓她有些擔憂的是……

她從來沒學過墨陵棋道,萬一輸了怎麽辦?

皇甫留仙不知道,看似胸有成竹的雲青也在思考萬一輸了要怎麽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