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祁景剛在一中後面的公園裏見了人。

女人。

跟他一向關系很好,同樣畢業於京城一中,還曾經傳過緋聞的女人。

雲及月驟然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她看向正在解扣子的男人,漂亮的臉蛋皮笑肉不笑。

哦,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這麽久了,她還不知道江祁景對她實際上是個什麽態度?

呵呵,她真是腦子不清醒,才會跟這種男人浪費睡美容覺的時間。

解完衣扣見雲及月在走神,男人眉微蹙,懲罰似的咬上她。

雲及月側過臉輕巧避開,退後一步,將門“砰”的關上並反鎖。

她吐詞冷靜:“江祁景,都二十七八的人,請學會克制自己。”

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克制住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開心刷自己的卡,不開心就刷江祁景的卡,氣死別人氣死江祁景都不能氣到自己。

雲及月摁下音響,試圖用震耳欲聾的搖滾聲掩蓋住門外的動靜。

不過門外應該沒有聲音了——身份尊貴的江總總幹不出守夜不走這種事。

他在京城有數不清的房產,離這兒不到一公裏就有一幢剛建好的別墅。

左河香頌雖然是江家的房產,但現在已經劃到了她的名下,向來都是她一個人。除了常備男士拖鞋和一次性洗漱用品以外,整幢房子都大寫著“單身女性獨居”六個字。

也就是說,他們倆實際上已經分居了。

雲及月挺想知道江祁景在外面是怎麽談及這件事的。以至於知曉他們分居的人,沒一個懷疑他們倆感情有變。

這手段,不愧是短短兩年就把明都集團的版圖擴張超過一倍的男人。

她懷著對他那一丁點的欽佩走進了盥洗室,開始慢悠悠地卸妝。

手機放在洗手池一側,正在外放語音通話。

秦何翹道:“錢我替你給了。”

“謝謝。”雲及月低聲回。乳霜在她的臉上打出奶油質地的細沫,掩飾了所有情緒。

秦何翹準備做娛樂公司,公關營銷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正好能幫上她忙。

說實話,如果沒有跟江祁景聯姻,她倒挺想活成秦何翹這樣,做自己想做到的事,並且能做得很好。

結婚這兩年,她忙著做完美江太太,不是天天跟人應酬,就是全世界飛來飛去,高定時裝周和藍血高奢發布會一個不落。圈裏羨慕她的很多,記得她從沃頓商學院畢業的卻少之又少。

但話說回來,她當年不吃不喝地學習,要死要活都得去美國學商科,不還是為了江祁景嗎?

秦何翹:“熱搜跟話題都撤了。號該封就封該刪就刪。你的通稿五分鐘後寫好就能全網推送。那幾張照片你要不要……”

“讓人連備份都刪幹凈。不用給我看了。”

雲及月將水龍頭擰到最大限度,低垂著眼,睫毛在白瓷般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我已經耽誤了二十分鐘睡覺時間,看了又得耽誤兩小時。我有病?”

她略帶譏嘲的反問裏混了嘩啦啦的水聲,傳到通話那一頭,只剩下雲大小姐向來示於人前的傲慢。

秦何翹會意:“行,那你早點睡,明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散心。”

掛斷電話,雲及月卸掉眼膜,用毛巾輕輕擦幹凈臉上的水珠。

她又掃了眼微博。#席暖央澄清#和#江祁景秀甜蜜紀念日##世紀婚戒#三個熱搜著實醒目。

挺好,反正她也不想在這些破事裏擁有姓名。

雲及月這三個字,只出現在各大品牌VIP名單首行和各大發布會首頁就行了。

江祁景在她這兒只配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她將這些事兒全都置之腦後,換上單薄的吊帶絲綢睡裙,關掉了嘈雜的重金屬搖滾。

隨即便聽見了敲門聲。

雲及月背後發涼:“……?”

“借下你的ipad。”男人微沉磁性的聲音格外平穩。

她知道江祁景這個工作狂大半夜要辦公是常事。但仍被這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笑了。

雲及月打開大門,雙手抱胸:“你這是打算賴在我家不走了?”

“這本來是婚房。”低緩的嗓音溢出薄唇,仍帶著淡淡醉意,“而且今晚會有人盯著。”

雲及月知道他指的是兩家那操碎了心的老輩,精致的下巴微擡:“剛剛不還跟我說‘不管他’嗎?哦,現在吹完冷風後病情穩定了。”

男人望著那張容顏明媚吐詞卻字字接近刻薄的臉,平靜地回:“江太太,你比我更像是吹風吹壞了腦子。”

室內雖然恒溫27°,但臥室的玻璃窗完全沒關,京城溫度零下的冷風順勢灌進來。

而面前的女人只穿了件極薄的睡裙,削薄肩頭和鎖骨都露在外面,白皙如玉,美得晃眼,像是壓根感覺不到冷似的。

雲及月懶得解釋原因,朝他盈盈地笑:“所以你打算在我這辦公辦一整晚?那我好心提醒一下,你除了沙發就沒地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