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4頁)

但是從昨天晚上來明都,到淩晨四點和江鋒撕破臉,再到現在和江鋒正式打擂台,江祁景從頭到尾只憩了不到半個小時。

二十七歲精力再好也比不上十七八歲,二十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完全是超負荷。

鄭思原極度懷疑他會撐不下去,並且已經在十分鐘前非常貼心地問過京城醫院有沒有空閑著的救護車。

男人碾滅煙頭上的火星,嗓音細聽竟有些倦意:“爺爺回國了嗎?”

“四十分鐘前在美國轉機。”

鄭思原深吸一口氣,不死心地道:“江總,那邊正焦頭爛額地收拾著爛攤子,一時半會是處理不好的。不如……您先休息休息?”

“嗯。”江祁景又靠在椅背上,慵懶淡漠地應。竟一反常態地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

鄭思原伸手,自作主張關掉了總裁辦公室的燈,又輕輕關上門。

他心有余悸,總覺得剛剛江祁景沒對他表示不滿,並非是江總轉性了,而是……在想更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

和太太有關嗎?

畢竟父子相戈這件事,絕對和雲及月有千絲萬縷繞不開的關系。

但是……真和雲及月有關,又怎麽會是這樣?

鄭思原覺得他不應該想江總的私事。逾矩不說,想得頭痛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辦公室內昏暗而安靜。

江祁景輕輕闔眸,長指微曲撐著右額,臉上隱隱有些疲憊的情緒。

但沒過多久就又睜開了眼。

一閉眼,就聽見少年時的他輕輕喊了聲滿滿。背著書包紮雙馬尾的女孩子回過頭,朝他靦腆地笑,白凈的臉上滿是紅暈。

甚至可以聞見她發間好聞的香味,很淡,很清晰。

不可理喻亂七八糟的幻想。

…………

時鐘指向十六點。

江祁景準備離開辦公室的同時,門外響起了半熟悉半陌生的聲音:“爸讓我過來。”

男人站定,吐出一聲嘲弄意味頗濃的低嗤。

江慕言推開了門,臉上有淡淡的輕渺的微笑:“你沒必要趕我走。我在這待滿半個小時自然會回去交差。不吵不鬧的半個小時而已。這點時間,哥你應該還是有的吧?”

“江鋒要知道他讓你來求情是這麽求的,恐怕會提前考慮下自己的晚節。”

江慕言微微一笑:“難道我向你搬出你和爸父子情深那一套有用嗎?”

他靠著門,絲毫不畏懼江祁景的涼薄神情:“爸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可沒有。要勸你也該是老爺子回國後來勸才對。我一個還沒進江家族譜的私生子,的的確確沒資格。”

江慕言偏過頭:“不過有些誤會是應該解釋的。我和雲及月小姐關系不熟,見面隨便說了兩句話而已。昨天你如果在樓上看見我們兩個在一起,純屬誤會。”

他說著解釋沒用,卻又悄無聲息地把矛盾點解釋清楚了。進退分寸都顯得得體。

只不過……

這個矛盾點是江慕言私自猜的。

江祁景全程雷厲風行,像是準備已久,無論是誰看了都會驚嘆一句他這招埋伏得好深。埋伏是早早做好的,引爆這一切的導·火·線……卻很難說。

江慕言微微低下頭,避開和江祁景眼神的對峙,非常有分寸地示了弱。

江祁景看了眼腕表,確認時間還足夠,才騰出空隙淡漠地回:“我對雲及月從來沒有誤會。”

赫然一副夫妻情深的樣子。

江慕言笑而不語,看著手表倒數著時間。

半個小時後,他準時離開,沒多說一個字。

江祁景眼睛低垂,摁了摁眉心,又想起雲及月的臉,煩躁漸漸浮上心頭。

雲及月失憶了。

也不知道到底忘記了多少。

只是看上去……和以前有些說不出的不同。似乎多了些東西,又似乎空了一截。

或者叫做更純粹了。

純粹得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目的。幹凈、透明,不會像以前那樣拖泥帶水,濺起一大堆不適度的試探與念想。

明明是件好事。

可偏偏高興不起來。

他一直以為雲及月膚淺的模樣礙眼,可真當她失了憶把什麽都忘了,徹徹底底膚淺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最礙眼的……是曾經她藏在敷衍底下的小心思。

那些猜不透的小心思。

現在雲及月坦坦蕩蕩地否認掉過去的事情。怒極反笑之後,反而有了一個別的念頭。

——既然她忘掉了,那就當曾經的一切都不算數。重頭來過。

她對著股份轉讓書眼睛發亮的樣子也還算可愛。

還算……可以容忍。

他驀然閉上眼,眼尾的弧度冷漠嘲諷。

嘖,也不知道這個可笑又突兀的想法是哪兒來的。

門在此刻被推開了,鄭思原將堆了一下午的消息過濾後整理給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席闌誠的邀約:“江總,席先生晚上想請您去商量一下港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