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頁)

穿著這件薄薄的針織衫冷,脫下來更冷。

江慕言想了下:“這裏有幾件準備好的還沒有拆過的衣服,我去找找有沒有能給你穿的外套。”

他穿過的外套就不適合給雲及月穿了。

江慕言在心裏把分寸感把握得很得當。

最後找出了一件很重很厚的男式大衣,袖子長了一大截,雲及月一米六八的身高顯得格外嬌小。

一層大衣一層針織衫,外加一層絲絨裙,雲及月總算感覺到身體在漸漸回暖。

他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雲及月搖了搖頭:“不用,你半路上又出現意外我擔待不起。現在天很亮,我多繞一會兒總能繞回去。”

“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你因為我的原因跟江祁景喝酒,如果喝出了什麽問題……我真的會良心不安很長一段時間。

我回去後可以自學,有事在微信上問你,你好好養病,不用跑過來給我上課了。之前非常感謝你做我的免費老師。”

雲及月小聲念了好幾句,從茶幾上拿起手機,和他揮手道了別。

她走出門就被冷風吹得大腦淩亂,連方向都忘了。

兩條路,一條通向外面,一條通向月亮角,她腦子短路似的選擇了前者。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輛車停在路邊。

車子看上去似乎還有點熟悉。

駕駛座的人看上去也似乎有點熟悉……

在她眯著眼睛打量的時候,男人走下了車。

他始終衣冠楚楚,手指間碾著煙頭,身上有被風吹散的煙草的味道。

右手腕的紗布上的血跡,好像比昨天見面時又多了一點。

雲及月站定,略微顯得詫異:“你這麽早來這兒做什麽?”

江祁景低下頭,手指掐滅了火星。

他從頭到尾沒有表情,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疼痛,好像徒手接觸極高溫的火焰對他來講並不算什麽大事。

雲及月想他也許是來找江慕言的,心裏咯噔一下:“江祁景,你們兩個都受傷了,不能稍微歇一歇嗎……”

江祁景偏過頭,充耳不聞。

他目光掃視了她身後的霧氣,然後才落在她身上,用啞而平淡的語調問:“你和江慕言在一起呆了一晚上嗎?”

雲及月微愣,反問道:“你在這裏等了一晚上?”

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

然而當她看見男人眼底暗紅的血絲,看見他掩飾不住的頹潰,看見他藏在冷靜底下的陰郁……心裏面已經浮現出了答案。

江祁景在這裏等什麽?

是在等江慕言還是在等她?

雲及月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厚重的大衣都無法抵擋寒意襲來。

她唇瓣被咬得發白,聲線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被氣的:“江祁景,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也不要順著我的行蹤來找我……”

江祁景指尖動了下,抖掉了煙灰。煙頭已經滅了,他卻沒有扔,還夾在手裏。

他看著她的外套。

大衣的款式明顯是男式,將她所有能露的地方都裹了起來,包括脖頸也遮得嚴嚴實實。

男式。

江祁景的瞳孔像是被刺了下,聲線依舊徐徐淡淡:“你穿的是江慕言的外套嗎?”

雲及月警惕地再度後退了一步:“江祁景,你想說什麽就直說。”

“我昨晚來的時候看見了你。”

男人平靜的聲音裏纏繞著細絲似的情緒。

“我在這裏等了你一晚上。你和江慕言呆了一晚上。十個小時。你們都待在一起。”

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什麽多余的話都沒有說。

卻感覺什麽話都已經說盡了。

雲及月深吸一口氣,冷靜吐詞:“有話就說完。我和江慕言待在一起,那你覺得我們發生過什麽?你不會還想著來捉·奸吧江祁景?離婚協議你簽了,離婚手續你本人親自到場,我出國時你攔也沒攔一下,現在一定要追著我不放嗎?”

越說越覺得生氣,幹脆放下狠話:“就算真發生了什麽,也不歸你這個前夫管。”

江祁景的呼吸聲都慢了下來。

沉默很久,他隔空回答著她上一個問句:“沒有下次。我知道分寸。”

雲及月本以為要大吵一架,沒想到他會突然妥協。

她有些怔然:“那你這次是……”

江祁景的手指緊緊掐著煙草。

他眼底的血絲將眸子襯得暗紅,聲音在無形中被撕成了小片小片的字塊,從喉骨裏一點一點擠出來:“就這一次。雲及月,你哪怕騙我都可以。”

“你告訴我昨晚你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告訴我,我就信。”

你這一次騙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