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誰愛誰

裴光的疑惑暫時沒人能解答,他知道了地下室裏的真相,但好像又被更大的困惑所籠罩著。聞月也不能擅自將緝兇處的事情告訴他,只能讓小熊多招呼著他,並給他安排了一間客房休息。

很快,相野從訓練室出來了——這次他是被邢晝直接扛出來的。

而且他連半個小時都沒堅持滿。

裴光好奇地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看他,看到他被邢晝扛在肩上,還以為他死了。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再次僵硬,想著這次絕不能再退縮,而且公安局就在對面,他一定要——

邢晝一個眼神掃過來,裴光再次頓住,動也不敢動。

裴光的心在流淚。

好在相野動了,他攀著邢晝的肩想要擡起頭來,但因為實在太累了,手裏實在沒什麽力氣,好死不死一把抓住了邢晝的頭發。邢晝瞥了他一眼,任他抓著,也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裴光就看著他把相野扛進了某個房間裏,他進去的時候沒來得及關門,裴光就悄悄在門口看了一眼,沒看到人,但很快就聽到了水聲。

過了一會兒,門也關上了,裴光擔心相野,記得在門外走來走去,急得熱鍋上的螞蟻。

對於拍個戲也能撞破地下室隱秘,後來又差點被個男人包養的裴光來說,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麽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了。相野的老板究竟要對他做什麽,怎麽半小時不見就把他虐待成那個樣子了?

現在還孤男寡男地同處一室,甚至還有水聲,他到底想幹什麽?!

“砰、砰!”裴光終於鼓起勇氣,敲門大喊:“相野?相野?你還好嗎?”

開門的是邢晝,“你有事?”

裴光:“那個,他、你……你們……他還好嗎?我剛才看到他好像不舒服是嗎?呵呵呵呵……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天知道說這話時,裴光手心都在出汗。

邢晝見他關心相野,便稍稍側過身子,道:“他在洗澡。”

不是,洗澡……

你們到底什麽關系?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裴光徹底宕機了。

與此同時,宗眠已經走進了曹月的病房。

他又被迫穿起昂貴的西裝,掛起了營業假笑,在曹月疑惑地詢問他的身份時,說:“您可能忘了,我小的時候,我們還在宗家的老宅見過。”

曹月一陣恍惚,“你說……那個宗家?”

宗眠:“我想京州應該沒有第二個宗家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啊。”曹月不由地打量他。宗家出事的時候她還在國外留學,相關的消息都是聽父母說的,雖然是只言片語,但其中的惋惜和忌憚也讓曹月記憶猶新。只是她這些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傷痛裏,不再過問外界的事情,一眨眼,那個僥幸活下來的孩子原來已經這麽大了。

說起來,她也沒有比宗眠大幾歲。她父母有點錢,但也夠不上宗家的級別,那次能夠去老宅為宗老爺子慶生,還是父親好不容易搭上的關系。

她還記得那天父親很開心,說著女孩兒要富養的話,特地帶她去見世面。她也是頭一次真真正正見識到,頂級的豪門是什麽樣子的。可後來,她還是看上了窮小子寧玉生,義無反顧地跟他結了婚。

往事讓曹月看著宗眠的眼神變得柔和,她問:“你今天來看我,是有什麽事嗎?”

“曹女士不知道嗎?”宗眠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說:“我看你的表現,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再到我出現在這裏,你就沒有什麽特殊的聯想嗎?”

曹月聞言,表情慢慢變得慎重,而後似是想到什麽,有瞬間的驚愕劃過眼眸,“當年宗家的事……”

“看來你想到了。”宗眠的笑容逐漸變淡。

曹月放在被面上的手稍稍握緊,但沒有說話。

宗眠便自顧自說道:“寧玉生經歷過的事情,我的父親也經歷過。只不過我的母親跟他向來恩愛,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拆穿了他的真面目,但也因此遭到報復。宗家上下六口人,就我一個活了下來。”

說罷,宗眠眼眸微擡,送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目光,“曹女士又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擊曹月心房,讓她的心理防線瞬間破了一個大洞。她沒有想到,宗家的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她本身又不是足夠了解,怎麽會想得到……

可宗眠的母親能第一時間發現丈夫的異常,她呢?

“你在說什麽?”曹月差點沒有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裝聾作啞也沒有關系,曹女士,你本是受害者,沒有人有資格對你苛責。但有一件事必須問清楚,你真的是裴光的粉絲嗎?”宗眠道。

“我個人的喜好,應該跟這件事沒有關系吧?”

“但喜歡不是傷害一個人的理由,曹女士,你是最應該感同身受的一個人,不是嗎?”宗眠的語氣波瀾不驚,帶著特有的喪氣因子,好似連說話都懶得用什麽力氣。但他說出口的話,卻偏偏像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