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釣魚的樂趣

相野並沒有跑遠,而是跟貓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貓靠近一步,他就後退一步,貓轉身離開,他卻又追上去,仿佛在跟貓咪們玩捉迷藏。

百樂門成為了捉迷藏的舞台,相野繞了一圈,又從後門進去。

他想找到那只黑貓,可是他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確認過每一只貓的特征,還是沒有發現目標。

可他有股直覺,那只黑貓一定還在這裏。它的存在,跟這一屋子的流浪貓一定有關聯。而且這麽多貓住在這裏,吃什麽呢?

就算它們會抓老鼠,也不能個個都活得那麽好吧?這群貓就沒一個瘦骨嶙峋的。

相野在百樂門找了一圈,沒找到什麽固定的喂食地點,但是打開後台的窗戶望出去,在窗台下面的草叢裏依稀看到了一些魚骨頭。

他翻窗出去,用樹枝將草叢剝開,循著魚骨頭的落點一路往外找,發現魚骨頭還不止一條。

魚?

相野福至心靈地望向了湖心島,片刻後,他來到湖邊。昨夜他光顧著過橋,天又黑,所以沒看清水裏的情形,此時看著,湖裏果真是有魚的,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種鯽魚。

但相野敢肯定,這環形湖裏最初養的肯定不可能是鯽魚,誰會在遊樂園裏養河鮮?他迅速繞著湖邊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一塊倒了的木牌上寫著“喂食處”三個字,那這湖裏大概率養的就是錦鯉或者金魚了,供遊客賞玩的。

轉過一圈,相野又來到島上。

警方已經在這裏搭起了臨時的浮橋,所以相野很輕松便走了上去,只是剛走到一半,他就聽到身後再度傳來“喵嗚”的聲音。他回頭,看見那只最初遇見的小橘貓跟了過來,正在上橋的邊緣來回試探。

它伸出爪子碰了碰橋,又飛快地縮回去。可縮回去了,又忍不住伸爪子,如此反復,最終可憐兮兮地停在那兒,眼巴巴看著相野。

相野繼續面無表情,眼神掃過岸邊的欄杆後,幾只貓耳朵和胡須出賣了偷窺者的身份。那些貓跟過來了,跟來做什麽?希望相野抓魚給它們吃嗎?

這是不可能的。

相野轉身就走,上了島,又沿著湖邊仔細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細節。

這裏倒確實有人活動過的痕跡,但蒼在這裏生活過那麽多年,有痕跡才是正常的。譬如,相野在磚縫裏找到了半粒幹玉米。

走過三分之二,相野卻又遇見了那只小橘貓。

小橘貓蹲在岸邊的一個石墩上,弱小、可憐、無助。相野正想目不斜視地走過他,余光卻忽然瞥見距離它不足一米遠的岸邊的石磚上,有一點特殊的痕跡。

他快步過去,單膝蹲下查看。這樣的痕跡一共有四處,分部非常均勻,且都是磨損的痕跡,非常像是——椅子腿兒。

有人坐在這裏,且時間一定不會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在同一個位置,以至於椅子腿兒都在地上磨出了明顯的痕跡。

他在做什麽?

釣魚嗎?

相野略作思忖,又轉身往酒店裏走。這兒正對著酒店後廚的入口,門沒有鎖,相野推開門進去,發現這裏並沒有明顯的積灰。

想也是,蒼生活在這裏,一定是要吃飯的,所以廚房必定有它的用處。但外頭的一樓大廳和走廊仍遍布灰塵,而這個廚房的下方,如果相野沒記錯平面圖的話,應該是酒窖。

蒼從什麽途徑出入酒窖和後廚?

相野雖然長時間沒有休息,身體已經很疲憊,但思路異常順暢。人們說晚睡出奇跡,那相野就是不睡出真理。

他飛快找到了傳菜電梯,此時酒店裏已經恢復了供電,原因在於這酒店有自己的發電機。昨夜警方在這裏收斂屍骸,發電機一直在工作。

打開電梯,相野伸手在電梯廂裏一抹,又湊到鼻下聞了聞,確實還有酒的味道,還有依稀可見的腳印。這傳菜電梯雖然不大,但容納一個人綽綽有余。

再轉頭掃視後廚,相野逐一打開櫃門和冰箱確認,米面所剩不多,但都是新鮮的。角落裏還有把胡桃色的小木椅,很舊了,旁邊放著個小籃子,裏頭裝著一應釣魚用具。

很好,作案工具有了,相野立刻拎著小椅子和小籃子回到岸邊,把椅子往那四個磨痕上一放,完美契合。

釣魚的人可能真的有強迫症,每次都要坐在同一個地方。

這時,邢晝通過歡樂鬥地主的APP給相野發來了信息。

邢:?

相野:沒空。

邢晝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你在做什麽?”

相野:“釣魚。”

邢晝:“湖心島?”

不得不說,邢晝好像每次都能跟上相野那跳躍的思路,且每次都接得從容鎮定。相野便又解釋道:“這裏有很多貓。”

模仿是探究一個人內心的有效方式之一,於是相野這就釣上了。

他也喜歡釣魚。以前住在爛尾樓的時候,為了改善夥食,他經常去附近的一個池塘裏釣魚,那一圈的釣友裏,他是最年輕的一個。相野的某位同班同學曾在那兒偶然撞見過他一次,他是被自己老爸硬抓過去的,看到自家老爸對著相野喊“老弟”,表情一度很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