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分別

相野不想跟邢晝分開。他有種預感,分開之後,許多事情會變得愈發不可控,就像假父母出現在江州,讓他的生活從此脫軌一樣。

可邢晝的決定,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更改。這是相野第一次從他身上體會到冰冷,好像面前的人是一座無法動搖的冰山,你以為走進了他的心裏,其實遠沒有看透。

簡寒棲不知道邢晝和相野的真正關系,在他看來,邢晝的決定很合理。龐凱的案子既然只讓宗眠一個人插手,那其他人回去了也會受到掣肘。

京州還有老樂,還有陳君陽、陳君陶、聞月等等,不能所有人都回去。

雙方分別於某個路口。

所有車子停下來,邢晝跟龐凱會被一路“護送”回京,而相野和簡寒棲則乘坐原先的越野車,去錦城。上頭的命令僅針對邢晝和龐傑兩個人,所以相野和簡寒棲還是自由的,沒有人阻攔他們的離開。

彼時已經入夜。

郊外的路燈並不明亮,此消彼長,天上的星星卻璀璨光明,擡頭便是城市裏看不到的美景。秋日的風開始喧囂,相野站在風裏望著邢晝走遠,抿著唇不說話。

即將上車時,邢晝卻又大步折返,走回到相野面前。“聽我說,相野。”他抓著相野的胳膊,前所未有的認真地看著他,仿佛要看進他的眼眸深處,說:

“接下來無論遇到什麽事,哪怕你不再相信我,也一定要相信你自己。”

相野:“相信自己……什麽?”

邢晝:“相信你跟他們不一樣,相信自己做出的判斷,就算是楚憐,也不能動搖你。”

這宛如fg一般的話,讓相野蹙眉。他正要說話,前面卻有人在催了,他急忙拉住邢晝,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邢晝沒有回答,誰都知道這說不準。留給相野的只是一個擁抱,和一個再次遠去的背影,他站在原地,咬著唇,兀自倔強。

“你放心,那是隊長,他會沒事的。”簡寒棲硬邦邦地安慰著相野,只以為他是擔心邢晝。

相野不作聲。

簡寒棲聳聳肩,便也不說話了。他跟新隊員相處的時間不長,還不是很熟,不過邢晝臨走前說一切聽相野的,他聽著就是。

片刻後,兩人驅車開往錦城。來的時候是邢晝開車,回去的路上變成了簡寒棲,相野稍有些不適應。

他滿腦子都是邢晝,在想他到底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剛才臨別前說的那些話,又有沒有什麽深意,可思緒紛雜,他又被兩人之間的感情幹擾,實在理不出什麽頭緒。

等到了錦城,兩人就住在邢晝和相野原先住的那家酒店。兩個人開了兩間房,等相野一落單,他便立刻聯系了陳君陽。

“你那邊怎麽樣?”相野問。

“仇音重傷,他們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的縣城裏找了個地方治療。不過我不敢靠太近,免得被他們發現。”陳君陽壓低了聲音,顯得很小心謹慎。

“盯緊仇音,不論她的手下出去做什麽、跟什麽人接頭,都不要輕易被引走,讓仇音消失在你的視線裏。”相野道。

“好。”陳君陽應下。

邢晝說一切聽相野的,簡寒棲不知道,這個一切主要指的就是仇音的事。簡寒棲有很大概率不是內鬼,也不是便宜舅舅宋沅,性子也直,是個值得托付後背的同伴,但是——

在相野的內鬼懷疑名單上,最有嫌疑的兩個人,恰恰是跟簡寒棲同隊的。

一個是老樂。

一個是宗眠。

三人常年在一塊兒活動,感情最深。

龐凱的這件事一出來,讓相野覺得自己離真相不遠了,但還差一點證據。或者說,還差一點事實佐證。

只是相野沒有想到,這個佐證來得如此之快。

不過半個小時後,決明的奪命連環call就來了。

相野剛剛洗完澡出來,滿身疲憊,精神卻仍然緊繃。聽到鈴聲響起,他的手還不自覺地顫了顫,頓了兩三秒,才猛地抄起手機接通。

“頭兒不見了!!!”緊張又焦急的聲音刺破耳膜,還不等相野發問,決明的話語又如疾風驟雨般撲來,“他們在盤山公路遇到了山體滑坡!”

相野心中一凜,“怎麽回事?”

決明:“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消息剛剛傳回京州,山體滑坡應該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那些負責護送的人很戒備,提前就讓龐傑和頭兒分別坐在了不同的車上,可能是怕頭兒會擊殺證人還是什麽的。滑坡發生的時候,載著龐傑的車已經駛過了事發路段,所以安然無恙,載著頭兒的那輛車卻被截斷在後面。等到前面的人停下來,想方設法繞到後面去看,卻發現頭兒已經不在車上了。”

相野急問:“車子還完好無損嗎?有沒有打鬥的痕跡?”

決明道:“我還在等詳細的報告傳過來。但從現有的情報來看,沒有人員傷亡。至於頭兒是怎麽消失的,目前還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