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來,我背你。”……(第4/6頁)

白玉和沈墨兩人摘了些果子,聊以果腹後,便開始尋找走出這深山古寺的路。

經過一夜暴雨,有些樹木連根拔起的倒下,白玉來時的那條小路也被一些野莽荒榛掩蓋住,基本看不到了,最終兩人繞了一條更近的路竟回到昨天兩人昏迷的河灘邊,兩人處在下遊位置,兩岸青峰高聳入雲,古木森森。

兩人又沿著上遊的方向一路前行,走了約有兩個時辰,依舊看不到一絲人煙,入眼出依舊是濃郁郁,密叢叢的樹木,周圍幽靜闃寂,只能偶爾聽見鳥獸的聲音。

白玉腳本就不便,走得時間長了,只覺得氣喘咻咻,腳痛筋麻,沈墨見她臉色蒼白,好幾次提議要背她走,白玉都堅持自己走,並不肯麻煩他,沈墨勸她休息,她又說趕路要緊。

沈墨並不是強人所難之人,幾次下來,只能作罷,他算是認識了這女人的另一面,固執,該示弱的時候一點都不懂得示弱,就這種倔強性子,也不知她怎麽在風月場中混的?

沈墨心煩意亂,差點忍不住發脾氣,好在他向來善於控制情緒,心忖,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的什麽人,她自己愛找罪受是她自己的事,由得她自己折騰,想是如此想,卻不由自主地緩下腳步。

中午之時,兩人依舊未走出困境,便停下來在一處有水源的地方歇息,白玉洗凈手,飲了水,便坐在一棵橫倒的枯木上,打開羅帕,裏面是今晨摘的果子,白玉挑個深紅肥美的遞到沈墨,“大人,你吃點果子。”

“多謝。”沈墨接過果子,客氣了句,便也跟著坐下,沉默不語地吃起來。

白玉手裏拿著一枚果子沒吃,視線望向他,自之前他提議休息她不肯後,一路下來他就很少話,表情雖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可白玉就是覺得他好似不大高興,白玉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主動攀話。

白玉目光落向遠處茂盛的樹木,這些樹樹幹很粗壯,不知有多少年歲了,筆直伸向天空,密密層層的枝葉遮蔽了天空,偶爾斑駁灑下幾點細碎陽光,被風輕輕一吹,搖曳生姿。望著眼前這幽美靜謐,仿佛脫離塵世的風景,白玉浮躁的心變得慢慢平靜。

她忽然想到昨夜做的夢。她似乎夢到好些人,至於夢到什麽,她記不大清了,記憶最深刻的是她夢到她的母親,因為被後來的夫家拋棄,跳河自盡。但這不是夢,是事實。

自逃離出吳府後去到京城後,她便一直派人去打聽她母親趙氏和叔叔的消息,就在前幾日她得到消息,趙氏死了,原因是她丈夫做生意發了點小財,動了納妾心思,趙氏一哭二鬧三上吊堅決不同意丈夫納妾,她丈夫一氣之下罵她是破鞋,還把她休了,趙氏受不得這羞辱,就跳了河。

她曾許下過的願望就這麽實現了。但其實她得到趙氏死訊那一刹那,並不沒有解氣的感覺,只是突然腦子裏一片空白,無悲無喜。

趙氏是她的生身母親,這是天塌下來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沒有趙氏,她就不會來到這世上,身為女兒,卻詛咒自己的母親去死,這是大逆不道。

可是她真的恨趙氏麽?在這平靜的心情中,白玉漸漸地開始明白,所有的恨,追根溯源,還是因為愛。

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卻有無緣無故的愛,愛本是天性。

因為得不到愛,所以恨。

“你怎麽了?”

身旁突然傳來沈墨清潤溫和的聲音,令白玉清醒過來,她發現,自己竟在哭。

白玉不願在他面前展示真正的柔弱,連忙背對他撫去淚水,待回過頭時,臉上浮起一明艷動人的笑容,只是眼眶仍有些紅,“沒事,奴家方才眼睛進了沙子。”

很蹩腳的理由,或許她根本不打算說服他,只是委婉的告訴他莫要追問緣由,沈墨眸中的溫柔斂去,略顯復雜地望了她一眼,他曾以為此女嫵媚放蕩,過於輕浮,可真正相處下來方知,她其實是性情中人,矯揉造作不過是在風月場中戴的面具。

但她似乎心裏也藏著秘密,或許是不願透露給外人的秘密,外人……

他對她而已,不過是一個外人。沈墨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沒事就好。”沈墨溫潤地笑道,罷了,能令他頻頻投入心思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白玉收拾好情緒,微微一笑:“大人,奴家歇息夠了,咱們可要繼續前行?”

沈墨溫和應:“好。”

兩人繼續一路前行,一路不曾多言。

當夕陽西下,山鳥歸巢時,兩人終於看到不遠處,裊裊炊煙飄浮在半空中。

兩人穿過樹林,走過一條曲折小徑,便看到一行竹籬掩映幾間茅舍,籬笆上爬著紫藤玫瑰。

及走進時,卻見一少-婦在門外井邊洗菜,白玉叩了竹門,那少-婦一擡眸,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皆穿白衣,男的容貌俊美,溫文爾雅,若芝蘭玉樹,女的嬌艷動人,亭亭秀媚,若出水芙蓉,如不是見他們形態稍有狼狽,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遇見了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