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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她爹和蔣氏想來都在前廳招呼客人,所以都沒閑暇裏理會她了?

至於沏茶之事,想她昨天打了孟青桃那一頓以及她如今也是待嫁之女,自然也就不會再讓她到客人跟前端茶倒水。

天已放晴,風吹走了空氣裏的潮濕,濕漉漉的地面正慢慢變得幹凈。

孟江南背靠著廊柱,仰頭看著湛碧天宇,聽著聲聲鳥鳴,第一次覺得,她的生活也會如此的安寧。

晚間,吳大娘將飯菜送到前院回來後小聲跟孟江南說:“六小姐,我剛剛在前邊聽說了個事兒!”

孟江南以為她要說的是白日裏有遠房表親來拜訪的事情,便隨口應了一聲:“什麽事兒?”

“城北趙家白日裏請人到我們府上提親來了!”吳大娘說這話時,音量雖壓低了,可眼睛卻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可見她有多吃驚。

正夾起一塊魚肉的孟江南手驀地一抖,筷子一松,魚肉便掉回了盤子裏。

“城北……趙家?”她詫異地看著吳大娘,“城北哪個趙家?”

“哎呀六小姐,城北還能有哪個趙家?就我們靜江府最有錢的那個趙家唄!”吳大娘邊說邊拍了一下大腿。

吳大娘還在嘮嘮叨叨,孟江南卻沒再聽進去多少,甚至,食不知味。

她當然知道是哪個趙家,可她明明記得很清楚,趙家是在明天才來提親的,今天只是遠房表親來訪而已。

為何會提前了一天?

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只聽吳大娘又道:“還有啊,隔壁向家的人白日裏又來過了,把聘禮、聘書還有禮書給補齊了,還把請期禮給過了!聽說親迎的日子就在四日後!”

孟江南再一愣,這麽快?

“向家的人才走,趙家的人就到了,就前後腳的事情。”吳大娘說著又嘆氣,“老爺也可真是,這嫁女兒可是大事,怎麽就這麽著急地把日子定了?能準備得來這麽快?”

孟江南不答,只是想著這一回,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再把她推出去了,就算對方是趙家,想要叫她爹把已經吃進嘴裏的銀子再吐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況且,趙家要的人本就不是她。

這麽一想,她嘴裏的飯菜便又重新有了味道。

而蔣氏,已經哭了一天。

“老爺,青桃可是您從小疼著長大的,您難道真舍得將她送到趙家當妾?”

蔣氏在下人面前向來擺的都是淩厲之態,今卻哭得兩眼紅腫,根本維持不住自己尋日裏的形象,被前來端茶送水的下人看去了也不顧了。

只聽她淒淒慘慘道:“趙家縱是有千般銀萬般金,可青桃嫁過去卻只能是個妾室,那都是要看人臉色來過日子的。”

“且老爺您不是與我說過,趙家後院其實根本不像外邊傳的那般和睦,那兒——”

蔣氏說到這兒,被孟巖狠狠瞪過來一眼,她立刻噤聲,隨即又繼續哭道:“老爺,趙家還要孟江南呢,您不可如此偏心,將青桃送過去做妾卻留下了孟江南啊!”

“我的青桃啊,你的命怎的這麽苦啊嗚嗚——”蔣氏哭得更厲害。

“砰!”聽得蔣氏哭了一天的孟巖心煩意亂地將翠蓮剛端上的茶盞狠狠地擱到茶幾上,怒斥道,“哭哭哭!你這都哭了一天了!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啊”

蔣氏被孟巖唬得一跳,愣了一愣後非但沒有停下,反是哭得更淒慘:“左右青桃嫁到趙家去不會有甚好日子過,不若我這就帶她去跳塘,我們娘兒倆一了百了總比受苦受難活著的強。”

與孟巖二十余載夫妻,對孟巖的軟肋,蔣氏已再清楚不過。

果不其然,孟巖聽她這廂哭到輕生,怒火瞬間消了大半,沒再呵斥她,而是擡手用力捏著自己突突跳得生疼的顳顬,煩躁道:“我偏心六女?我偏的哪門子的心你給我說?趙家是想要的桃兒和六女沒錯,但六女已經許配了人家,你讓我怎麽辦?我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