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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才入蒙學的孩子有必要用這麽貴重的文房上品嗎!尤其那筆,那可是宣筆啊!千金也難求的宣筆啊!萬一他一個蒙童一堂課下來就把筆給戳壞了呢!?

只聽向漠北又道:“這兩支宣筆是我曾用過的,雖不是新的,但使用感會比其他毛筆會好上許多,給阿睿先將就用著,待我尋著更為上乘的筆,再換了這宣筆。”

掌櫃將自己的心口按得更用力,他只覺自己有些快不行了。

這可是宣筆!什麽叫將就用著!?一個蒙童而已!

掌櫃的內心被向漠北的雲淡風輕拍打得哢嚓直碎,要不是他得撐住繃住,怕是就要呼號出聲了,然而事實他只能強顏歡笑地擠出一句:“向官人瞧著便是位做的一手好學問的讀書人,向官人自己為那孩子做老師不可嗎?又何故還要再去苦尋一位老師?”

這位向官人自己教那孩子的話,總不能眼睜睜地瞧著一個蒙童在自己面前毀了這麽珍貴的宣筆吧?吧?

仍處在震驚中不知如何反應的孟江南此時聽著掌櫃的話終是有了反應。

她眨了眨眼。

而掌櫃不想再聽到會讓自己內傷吐血的話,此時又遞過來一只錦盒。

這是一只八棱錦盒,小小的,由掌櫃托在手心裏,還沒有他半個巴掌大,雖小,卻又很是精致。

盒面是一幅小小的芙蓉出水,花蕊還細細地繡著金珠。

孟江南的注意力瞬間就被這只八棱小錦盒吸引了去。

且這只小錦盒,掌櫃遞給的是她,而不是遞給向漠北。

掌櫃只笑不語,孟江南詫異地看向向漠北:“嘉安這是……”

掌櫃以為向漠北既然已經帶著自家小娘子到這兒來了,自然是想要給她驚喜的,年輕人的心思嘛,他多少還是曉得些的。

誰知向漠北卻是飛快地伸出手,將他已經遞到了孟江南面前的那只小錦盒拿到了自己手裏來!

掌櫃懵了,轉念一想覺得應該是這位官人想要親手將錦盒交給小娘子。

然而事實卻是向漠北又是飛快地將錦盒收進了自己衣襟裏。

掌櫃:“……!”

我說大官人,我戲台子都已經給您搭好了,您自己卻把台子拆了是何意啊您就當著我的面給您的小娘子把東西拿出來不好嗎!?

於是,氣氛一度奇怪的掌櫃只能將余下的幾只錦盒一一打開,內心無奈面上卻偏還要掛著笑道:“這幾盒書,您可也要瞧瞧?”

“不必了。”向漠北語氣有些沉。

掌櫃的手驀地抖了一抖,直以為是自己方才揣測錯了他的心思惹怒了他,卻又不能不將話繼續:“那這些……可需我給官人送到府上去?”

“嗯。”向漠北面無表情道,“城南老街巷向宅。”

說完,他也不看孟江南,只轉身往鋪子外走,沉聲道:“走吧。”

孟江南並非第一天識他,知他心地善良,不過是性子有些硬,大多時候都像只刺猬,待人也是忽冷忽熱的,昨夜之前她會為此覺得難過,覺得他是在嫌棄自己,但現下知曉了他亦心悅於她,她便沒有再胡思亂想,反是有些著急又有些心疼,以為他心疾犯了,忙將那盛放著宣筆、歙硯以及徽墨的錦盒闔上,一股腦兒地就往懷裏抱。

然而她手臂纖細,懷抱不夠大,將東西抱了滿懷之後又將歙硯以及徽墨盒子放下,只抱了宣筆錦盒在懷,這才急忙忙朝向漠北追去,不忘回頭叮囑掌櫃:“店家差人送這些過去的時候千萬記得叮囑他們小心些呀!”

這些都是四寶上品,更是嘉安的心意,斷然不能磕著碰著了的。

“放心吧小娘子。”掌櫃樂呵呵點頭,還是這小娘子討喜,模樣生得俊俏,聲音也好聽,與那硬邦邦冷冰冰的向官人相處,也不知平日裏是如何過的日子?

“嘉安,你等等我呀!”孟江南匆匆跑著跟在向漠北身後。

向漠北此時才發現自己腳步快了,便停下來等她,孟江南跑至他跟前,仰著因匆忙而泛紅的小臉,緊張又關切地問他:“嘉安怎麽了?可是心疾犯了?”

她說完著急地四處看看,顯然是在尋找可以讓他坐下歇歇的地方。

都是她太高興以致疏忽了,她從向宅走到西市不覺累,可嘉安有心疾,日頭又愈來愈熱,嘉安一路都未有歇息過,身子是受不住的。

她瞧見向漠北額上有細汗,趕忙拿出帕子來為他輕拭,眉心卻擰到了一塊兒。

她不常來西市,對此不大熟悉,不知哪兒能有可以讓嘉安歇歇腳的茶肆……

孟江南正焦急間,瞥見不遠處有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樹下還有幾張石墩,有些驚喜,又趕忙與向漠北道:“嘉安,那處有一株老樹,我陪你到樹下稍作歇息可好?”

向漠北並未反對,因為他也覺得有些微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