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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靜江府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夜,孟江南看著小家夥入睡,告訴他,爹爹的家裏有祖父祖母,有大伯二伯,當然小滿姑姑也會在裏邊。

孟江南不曾與他說過他們定會喜歡他的,哪怕向雲珠已數次說過這般肯定的話,可她不敢與阿睿誇下這般海口,因此只教他知曉向漠北家中有何許人而已。

但這卻足夠小家夥想了一路也開心了一路。

自孟江南嫁給向漠北之後,他能活動的地方不再只有那窄窄的後院,他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也見到且學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他知曉了家為何物,家中有何人。

他曾以為家裏只有爹娘與孩子,向雲珠的到來讓他知曉家裏還有姑姑,後來他又知曉家裏除了爹娘孩子和姑姑之外,還能有祖父祖母伯伯叔叔。

嶽家爺爺和嶽家奶奶就是小虎頭的祖父祖母,他們都對小虎頭很好很好,嶽家爺爺抱起小虎頭坐在牛背上,嶽家奶奶會給小虎頭剝雞蛋,嶽家伯伯會給小虎頭做木玩。

小阿睿歡歡喜喜地想了一路,想著爹爹家中的祖父祖母大伯二伯可會喜歡他?為此,小家夥一路上都在做準備,連帶著孟江南的份兒一起。

“這不只是爹爹的家。”向漠北平靜地糾正小家夥,“從今往後,這也是阿睿與你娘親的家。”

誰人也不缺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站在向漠北跟前聽他道了這寥寥幾語下來,小家夥方才心中的傷心與不安不僅全都一掃而空,反而歡喜了起來,又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問向漠北道:“那、那祖父祖母大伯二伯也都在家裏嗎?”

從方才阿睿哭哇哇地跑過來時就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的宣親王這會兒忽地也在小阿睿面前蹲下了身來,一臉歡喜激動地同他道:“小阿睿再喚我一聲來聽聽!”

他這忽然的一舉一動成功將小阿睿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向漠北。

對於小阿睿這個“小拖油瓶”的存在,宣親王府一家子是從一開始便知道的,並不覺這有何不妥,相反在見到小阿睿的第一眼便被其俘獲了好感。

乖巧聽話又懂事的孩子,誰人能不喜愛?

宣親王更是覺得小阿睿身上仿佛有著他三個兒子的影子,這才剛見著,便喜歡不已。

祖父祖父,喚得可真好聽!終於也有小娃兒喚他祖父了!

宣親王這般激動歡喜並非毫無緣由,他十八歲當了項璜的爹,二十歲與宣親王妃結為連理,二十又二時宣親王妃為他生下麟兒,而今不僅二十又六的長子項璜成婚三載毫無動靜,同樣二十又六的項珪尚是孤家寡人一個,就連能有著些盼頭的幺子向漠北眼下即將二十又三才娶了妻,他若想要當祖父,可有得等。

這會兒就有個小乖娃喚他祖父,如何能不令他高興?即便不是親生,那也一點兒不妨礙他高興!

不過宣親王一張臉生得太英俊精致,哪怕已過了不惑之年,瞧著仍如而立出頭一般,令小阿睿一時間犯了懵,雖沒有向漠北的提醒,但想著方才項珪在院門外那一聲笑話的嚷嚷,聰明的他總歸沒有認錯:“祖、祖父?”

宣親王的眸子瞬間亮得猶如閃爍著星辰,他開心得想要立刻沖到宣親王妃面前去告訴她他有多歡喜。

不過他這會兒還不舍得走。

不舍得終於舍得回家來的小兒子,也不舍得這個和當初他的長子次子一般的小阿睿。

宣親王蹲著身朝小家夥湊得更近些,正要說話,只聽小阿睿關心地問他道:“祖父你為什麽哭?”

看宣親王眼眶紅紅,小家夥還小大人似的擡起手,學著向漠北給他擦眼淚的模樣將自己的衣袖扯到手裏,抓起來為宣親王擦了擦還有些濕漉漉的眼角,一邊道:“祖父不哭了哦,祖母會心疼的哦。”

嶽家奶奶是嶽家爺爺的妻子,祖母就是祖父的妻子,娘親是爹爹的妻子,爹爹傷心難過的時候娘親會心疼,祖父哭了祖母肯定也會心疼的!

誰人也沒料到小家夥會蹦出這麽一句,便是向漠北都微微怔住了。

已經來到他們跟前的項珪憋著笑:可別說,這小豆芽說得可真對。

小家夥說完,在宣親王怔神時低下頭朝他一路而來除了洗澡睡覺時都背在肩上的小書袋裏掏啊掏,然後掏出來一件小物什雙手捧著遞給宣親王,又道:“這個給祖父,祖父乖乖不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