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宋遇星眉頭皺著:“你剛剛和文可胡說什麽呢,他情況不太好,你就不能好好和他說話?而且文可從來沒有威脅過我,更沒有欺負過我……”

宋遇星心裏還是覺得裴刻不是故意的,因為他認識的裴刻一直都是很好的人,雖然裴刻偶爾會咄咄逼人,但最後也都是為了他好。

說不定裴刻是在用自己的辦法拯救文可的心理狀況也說不定。

然而宋遇星還沒說完,就被裴刻冷著臉打斷:“讓你過來!”說完就擡手要拉宋遇星。

宋遇星打掉他的手,也不太記得自己還拉著文可,只想和裴刻講道理:“你剛剛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吧?”說著他還看了文可一眼,試圖替裴刻解釋。

“我就是那個意思。”裴刻面色越發的沉,“不用替我辯解,他今天要真敢跳,那他說的話我就真敢信,以後他想做什麽我都認……”

宋遇星腦子裏嗡嗡的,裴刻說了什麽他沒太聽進去,一時間也有些無暇顧及文可,他想到宋興燮,又想到裴刻許久沒帶過的那塊手表,覺得心裏悶悶的,終於發現裴刻是認真的。

裴刻是真的想讓文可跳下去證明文可是真的有病。

“你真讓他跳啊?”宋遇星不太真切的問。

裴刻看著宋遇星,沒說話,默認了自己的認真。

宋遇星面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帶著許多疑惑有些艱難的開口,語氣卻是完全的對峙:“裴刻,別人的命對你來說是不是都一文不值?”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他想到宋興燮住在醫院那幾個月,腺體的傷情反反復復,他每天都特別害怕去醫院,怕某天去了之後被告知一個壞消息。

宋興燮住院之前他在學校裏被人欺負了就還手,宋興燮經常因為被叫家長耽誤工作而煩惱,多次要求他不要在學校惹事,後來在醫院裏,宋遇星和宋興燮發誓一定不惹事了,那時候他恨死裴刻了。

後來見到裴刻,他覺得裴刻根本不知道一塊手表後面的故事,覺得自己冤枉了裴刻。可現在,裴刻又和他曾經認為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了。

他不在意別人,只在意自己是否高興。

他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所以不高興,所以就要解決掉碰他東西的人。

這就是此刻的裴刻。

就像他想要一塊石盞,根本不管背後別人為這塊石盞付出過什麽。

其實是很冷酷的,帶著無辜的冷酷。

可宋遇星不是東西,他是個人,所以他不信,又不得不信,心裏悶悶的,卻發泄不出來。

裴刻眉頭緊緊鎖住,他沒有了剛才的冷漠失真,更像一個活著的人:“你就這麽想?”

“不是我這麽想,是你這麽做的。”宋遇星震驚過後更多的是生氣,在氣頭上說話有些沒分寸,但是說完卻沒覺得後悔。

裴刻沒再去拉宋遇星:“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為了他那點嬌貴的毛病和他談戀愛?”他笑了一聲,“宋遇星,你蠢不蠢。”

宋遇星胸口劇烈起伏著,想和裴刻大吵一架,卻開不了口,怕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又覺得特別委屈,仿佛裴刻背叛了他對他的認知。最終,宋遇星只是瞪著裴刻說了句:“那就合該你看不順眼的人都去死,我這麽蠢,我也去死算了。”他氣狠了,用很輕的語氣,說了很重的話。

說完他拉著文可轉身就走,身後傳來裴刻含怒的聲音:“宋遇星你給我站住!”

宋遇星不理,腳步還快了一些。

“宋遇星你是不是覺得誰都像你一樣,往我身邊一站,我就得什麽都遷就對方,說什麽我都答應,對我做什麽都行?”裴刻語氣很平靜,似乎在客觀討論一件事,“我不答應就是我的錯?那我當初如果拒絕幫你,不讓你靠近我,是不是這樣才是對的?”

宋遇星覺得裴刻這話就是在提醒他當初是他主動求他幫忙的,他停下來回頭看著裴刻,似乎想從他面上分辨出這個意思,可他什麽都看不出來。

他一直以為兩人關系很好,所以從來沒提過宋興燮的事情,因為提了反倒生分了。

可今天裴刻主動提了。

宋遇星被人拿捏了軟肋,說不出不用你幫忙的話,所以只能再次拉著文可往外走。

裴刻看著兩人握著的手,沒有追上去。他知道宋遇星在想什麽,他沒那個意思,會這樣想的只有處在弱勢的人,可他什麽沒答應過宋遇星,臨到頭說一句這樣的話,宋遇星就那樣想他。

他還舍不得對宋遇星說一句重話。

裴刻覺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憤怒。

養不熟的狗東西。

宋遇星走得很快,仿佛忘記了自己還拉著一個人,也沒注意到身後的人腳步已經有些踉蹌,直到文可摔了一跤。

宋遇星看著文可,似乎這才想起文可這個人來,趕緊將人拽起來,又是一陣恍惚,竟然忘記說對不起,反倒是文可先說了對不起,還說:“你們不要為了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