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符箓(下)

方逸在五六歲的時候,就被老道士教著畫符,但那時他身上尚未修煉出真氣,畫出來的符箓只是徒有其表,一點法力都沒有,更是稱不上什麽道符了。

如此練習了兩年畫符之後,再復雜的符箓,方逸都能信手畫來,那時年幼的方逸感覺畫符就像是塗鴉一樣很是好玩,老道士也是任憑他將道觀的各處墻壁上都畫滿了符箓。

不過就在方逸十歲完成了百日築基,體內產生了一絲真氣後,老道士就要求他每次畫符的時候,必須將這絲真氣灌輸到符筆之中,使得符箓產生靈性,從而成為真正的道符。

在老道士如此要求之後,方逸才真正認識到了制作符箓的難處,因為以他那時體內所蘊含的真氣,別說制作一個完整的符箓了,他那點真氣甚至連一個字都寫不下來。

一筆就將體內真氣消耗一空,方逸只能是一邊修煉一邊制作符箓,但無法一氣呵成使得靈力灌輸均勻的話,在這個過程中間就會經常出現意外。

有時候方逸寫完第一個字,等到他恢復了真氣再書寫第二字的時候,往往就會因為兩個字符無法溝通而導致制作符箓失敗,甚至有時候方逸寫到整張符箓的最後一個筆畫的時候,也會出現失敗的現象。

方逸從十歲一直到十五歲,幾乎每天都是勤練不綴,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方逸才一氣呵成制作出了自己的第一張完整的符箓,可見符箓制作之難,遠非電影上所演的那樣隨手就能畫出來的。

即使到現在,方逸制作符箓的時候,仍然需要調動全身真氣並且在心無旁騖之下,才能制作出道符來,這其中仍然難免會有失敗的幾率。

所以在準備制作符箓之前,方逸必須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否則要是出現呼吸紊亂就會導致真氣不繼,那畫出來的符箓就等於是一張廢紙了。

胖子和三炮都是經常見方逸畫符的,對於他現在的樣子是見怪不怪,不過滿老板是第一次見,在一旁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幾次想張嘴提醒方逸開始,看了一眼另外兩人的表情後,還是閉上了嘴巴。

在閉目養神差不多有十分鐘之後,方逸終於用右手擡手提起了毛筆,將毛筆蘸滿了朱砂後,方逸深深吸了口氣,手上的毛筆猶如重達千鈞一般,在那張裁剪好的黃裱紙上書寫了起來。

“五丁都司,高刁北公,吞魔食鬼,橫身飲風,辟屍千裏,祛卻不祥,急急如太上帝君律……”

方逸在黃裱紙上寫的字,並不像很多符箓上的字歪扭七八不好辨認,而是一筆一畫些的非常認真,他沒寫一個字,旁邊的滿軍都能認出來,而且嘴唇蠕動,在無聲的念著。

不過就在方逸書寫最後一個“令”字的時候,滿軍卻是有些興奮的念出了聲音,卻是讓方逸在按下最後一點的時候筆鋒一顫,那個令字的一點拉的有些過長。

“滿哥,不是不讓你說話的嗎?”

看著那張完全沒有靈力波動的驅穢符,方逸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其實他今兒畫符時的狀態很好,本以為能一氣呵成的制作出一張符箓來的,沒成想最後被滿軍驚擾,在最後一筆時出了差錯。

“我……我沒說話啊……”滿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方逸,說道:“我就是猜到了你最後一個字是令字,發出一點聲音而已……”

對於方逸所寫的驅穢符,滿軍每一個字都認識,但連貫起來卻是不知道什麽意思,難得最後一句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這幾個字他在電影上看到過,這才一時興奮的給讀出了聲音。

“一點聲音?”

方逸苦笑了一聲,他在山中那如此靜寂的地方畫符,還會有失敗的機率,此刻在滿軍這處在居民區的屋子裏能畫到最後一筆沒出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方逸,我看你這符上的字寫的挺好啊,難道沒用了嗎?”滿軍是做古玩生意的,雖然自己不會書法,但是卻懂得欣賞,方逸所寫的那一手小篆就他看來,沒個一二十年的功底很難做得到。

“徒有其表罷了……”方逸搖了搖頭,說道:“滿哥,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修為不夠,等我休息一下接著寫……”

方逸的確沒有責怪滿軍的意思,因為他曾經見過師父在一次雨天制作符箓,任憑外面大雨傾盆雷聲震耳,師父所畫的符箓都是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頓,真正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驚。

“自己距離師父的那種心境還差得遠啊……”

方逸知道,他和師父的差距不是體內真氣的多寡,也不是修為境界上的差距,而是心境的歷練,什麽時候自己能在外界有諸多幹擾的情況下成功制作符箓,那心境才算是能小有成就。

好在方逸此時的修為,和十歲那年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以他現在的體內真氣,足可以支撐方逸連續制作三次符箓,所以在休息了十多分鐘之後,方逸洗凈了毛筆上的朱砂,又重新蘸墨開始第二次制作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