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表演

《我的野蠻女友》拍攝現場,林曉玲正在給高園園說戲。

這部電影的劇情不復雜,主要是高園園的表演不到位。

她以往的角色都是乖乖女的形象,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知道該怎麽調整,表演起來略顯浮誇,不夠自然。

這就是科班和非科班的區別。

科班演員有一套調整狀態的方法,非科班演員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說到底,還是個經驗問題,只要演的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再說,林曉玲對演員要求嚴格,她希望高園園能磨練自己的演技。

兩人在《渴望》續集裏合作過。

當初正是林曉玲選中了高園園,算是她的伯樂,有提攜之情。

“園園,你要放下包袱,把演過的角色,得到的經驗統統忘掉,別想著以前怎麽演,要想著現在怎麽演,把自己代入到角色裏面去。”林曉玲講解道,“這次對你來說是一種突破,演好了你以後的戲路就寬了。”

這是實話,高園園把這個角色演出彩了,證明自身具有可塑性。

既能出演清純的學生,還能轉型為都市麗人。

演員的可塑性越強,戲路越寬,未來的發展前景越好。

林曉玲沒辦法告訴她具體怎麽演,心理狀態需要演員自己調整,只能告訴她如何調整,就是放下以前的自己。

聽起來有點玄虛,看各人的領悟能力。

高園園認真聽著,她清楚這個角色對她來說是一個挑戰。

導演和演員的關系頗為復雜,一名演員在某位導演的電影裏演技很爛,在另一位導演的電影裏演技爆棚。

這是導演的問題還是演員的問題?

只能說雙方都有問題,導演為什麽喜歡用熟悉的演員,因為他知道這個演員的極限在哪兒,能做到什麽程度。

碰到不熟悉的演員,就會是個磨合的過程。

磨合不好,雙方不適應,演員不明白導演的意圖,導演錯誤估計演員的能力,拍出一部爛片就不難想象了。

大導演善於調教演員,這個調教是指發現演員的閃光點,再加以點撥。

林曉玲在國內演藝圈的地位逐步提升,和大導演還有一定的距離,不過已經成為青年導演的代表人物。

如果繼續拍上兩部在國際上獲獎的影片,地位就更為穩固了。

對新人演員來說,林曉玲的建議自然值得認真對待。

“林導,我琢磨著放下包袱是不是想怎麽演就怎麽演的意思?”黃勃搭話道。

黃勃的角色和他的經歷性格類似,沒有高園園的困擾,容易駕馭。

他這麽說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想弄清楚兩者之間的關系。

本色演出和通過方法表演的區別。

以葛優為例,觀眾以為葛優在生活中和賀歲片裏的性格一樣,帶著點小聰明,經常性自嘲,說話風趣幽默。

他們認為葛優是本色演出,其實不是。

葛優在生活中是個性格內向的人,和朋友聚會還好,碰到人多的場合就躲,他只是塑造了賀歲片裏的角色,不是本色出演。

這就是表演。

能讓觀眾把他塑造的角色和他本人混淆,足見葛優表演的功底。

“你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不過表演可不是那麽簡單,我不是學表演的,這個問題應該請教馮老師。”林曉玲回應道。

林曉玲說的是馮遠證。

馮遠證是京城話劇院的演員,在影視圈名聲不顯,但在話劇界名氣不小,圈子裏公認的演技派,主要活躍在話劇舞台上。

由於話劇在國內逐漸淪為小眾藝術,話劇演員不被大眾熟知。

不過國內好的影視劇演員,大多是從話劇演員起家的。

一九八四年,馮遠證報考京城電影學院,因為形象不好沒被錄取。

隨後考上京城話劇院,曾到國外進修戲劇表演,在表演上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簡單的說,如果你的性格和角色吻合,可以自由發揮,就是你說的想怎麽演就怎麽演,可能會有精彩的演繹。如果你的性格和角色差別很大,就要講究表演方法了。”馮遠證解說道。

“比如說殺人犯,你不能自由發揮,憑空想象著來演,你要做研究,琢磨殺人犯的心理活動,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他的家庭情況,和朋友之間的關系,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馮遠證繼續道,“等你琢磨透了,再把自己想象成這麽一個人,用他的思維考慮問題,這時候你就不是你自個了,而是那個殺人犯。”

馮遠證主攻的是格羅托夫斯基表演學派。

這個學派主張通過聲音的靈活運用、身體動作、節奏韻律和空間感進行表演。

他們認為舞台上的燈光、服裝、布景和化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演員和觀眾的面對面接觸,用表演打動觀眾,而不是那些輔助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