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篇 第二章(第3/7頁)

貌似沒人理會我倆,其實只要是我和石榴倆人一旦撅累了,上身稍微擡起來一點,就會有個八毛從屋裏打開窗戶大聲呵斥“你們倆,撅好嘍”,“往下撅,吃了草火棍兒啦”,“再不撅好了拿電棒禿嚕你們倆,信嗎”……我想應該等老爺們吃完飯就該提我們倆過堂了吧,看這意思今晚弄不好就得在分局過了,看看實在不行觀察一下,有沒有機會能成功脫逃呢?正在我腦子裏浮想聯翩地計劃著,看看哪邊的墻比較矮能躍過去的時候,耳中只聽到“哎喲”一聲。循聲看去,只見石榴已經痛苦地坐在厚厚積雪的地上,石榴的腿可能連凍再撅地麻木了,自己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腿了。其實我也是咬牙堅持著,我怕我一旦撅不住摔那兒了,讓這幫老爺看不起。沒幾秒鐘的工夫,窗戶再一次打開,又是那位八毛大吼一聲:“別裝洋蒜,你給我起來撅好嘍聽見了嗎,這才哪兒到哪兒,我告訴你們倆照著一宿撅!小毛孩子!”我一聽他這話頓時就火撞腦門子,反正已經落在你們手裏了,愛誰誰吧!我也立馬直起身來,沖他大聲回應道:“這算怎麽回事兒?既然把我倆弄進來了,該怎麽這就怎麽著,光讓我們倆在這撅著,也你媽不管我們倆,算什麽事兒?我今兒個還就不撅了,有轍你就想去吧!”說完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並且用不屑的眼光挑釁著他。那位八毛一聽這話,火兒大了:“嘿!你個小BK的,嘴硬是嗎?好嘞!我還就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你牛掰!你等我把這口飯裝肚子裏啊,你看我那麽收拾你的!”我豁出去了:“你隨便吧!我還真就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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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搭話呢,有一個八毛從屋裏“咣當”一聲一摔門躥了出來,到我跟前一把揪住我後脖領子,然後就用力在原地一轉,又在腳底下使絆,一個“彈踢”把我撂倒在了雪地上。當時我的腿也已經撅得差不多麻木了,這一下脆脆生生地就摔那兒了。就在此時,屋裏的窗戶邊已經圍滿了一堆腦袋,都是剛剛吃飽了晚飯沒事兒幹的,拿我和石榴開涮消食,一看我被摔到地上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而這位在外面摔我大馬趴的八毛也是個人來瘋,一見他的同事們被他的壯舉逗得哈哈大笑,更加肆無忌憚了,又一次拽住我的脖領子往上提我。我借著他往起提了我的勁頭就勁站住腳跟,然後雙腿一岔想站住樁,上邊兩手便抓住他的兩只胳膊,跟他較上勁了。他見我雙腿岔開跟他角力,隨即將他的一只腿伸到我的兩腿之間,馬上又將這只腿往自己懷裏一鉤,鉤住了後再將我往外使勁一推。這招我已經看出來了,但由於冬天穿得太多加之雙腿已經連凍帶撅的不太靈便了,此時我想“掏腿”但已經掏不出來了,著著實實地又一次摔坐在了地上,屋裏隨即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就這兩下,再加上屋裏的人們的哈哈大笑,弄得我是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啊,我不顧一切地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拿出要和他豁命的架勢,一把抱住這個八毛要跟他好好過過招。此時石榴從一邊連跑帶摔地奔過來又把我一把抱住,死命地拉我,怕我做出不明智的舉動。而此時那位八毛卻撒開了手,彈彈自己腿上的雪,告訴石榴:“你過來幹嗎?誰讓你動的?你給我接著上那邊撅著去!你們要造反是嗎?你放開他,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有多大的油水,能不能尿出一丈二的水兒!”

我再一次和他較上力,正在這兒僵持的時候,另外的一間辦公室一開門走出一位歲數大的帽花,一看就是有點身份的“官帽”,大衣不穿著而是在身上披著,邁著四方步一邊往我這邊走,一邊大聲吆喝著:“行啦!差不多完了。”走到我們跟前就問那位摔我的八毛:“這倆小不點兒什麽案兒?”那位八毛說:“嘿嘿,這倆小毛孩子是老董他們組弄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案兒。”看似當官的帽花說:“噢!行了行了,你跟倆小不點兒較嘛勁,進屋進屋,我跟你們說點事兒。”隨後一推他,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裏。我和石榴又在外面待了一個多小時,也沒人再盯著我倆撅的姿勢那麽樣了,好像所裏所有的帽花都在開會,沒人理我們倆了,脫逃的念頭再一次湧上我心頭。我沖石榴使著眼色,石榴心領神會,左右張望著,尋找脫逃的機會和路線。我倆正在八下子觀察著這個大院兒,一回頭忽然看見一間辦公室裏一開門,在兩個帽花的帶領下,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從屋裏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傻子!這回和三傻子的不期而遇,印證了我心裏這一段時間的擔心,果不其然是三傻子把大家給撂出來了!一時間心裏所有的怒火一起湧上心頭,我和石榴不約而同地向三傻子撲了過去,送三傻子出來的兩個帽花一見,立即一人弄一個,把我和石榴一人一個大掖脖兒把我倆頂在了墻上。其中一位帽花又回過頭,對已經快走出大門的三傻子囑咐了一句:“這些日子別出門啊,出門過來跟所裏打個招呼!”我回頭痛快地罵了一句:“三傻子你個大傻X!敗類!”沒等我下面的臟話罵出來,頂著我掖脖兒的老爺一個大嘴巴子就扇在我已經凍木的臉上,打得我兩眼直冒金星。看到三傻子已經出了門,這倆帽花一人押一個把我和石榴分別押往兩間審訊室。一進門頓覺室內溫暖如春,屋子不太大,有個十幾平方米的樣子,屋裏中央點著一個大爐子,爐子上還坐著一壺水,已經開了“突突”地冒著熱氣,屋裏還有一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帽花,押我進來的帽花比較年輕。歲數大的帽花姓董,以後就叫他“老董”,年輕的姓陸,以後就叫他“小陸”。進門後小陸便開始對我進行搜身,把我身上裏裏外外搜了一個遍,好在那天我和石榴誰身上也沒帶家夥,並把從我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一一交給老董查看,然後就開始又讓我在屋門後撅著,嗨!好歹在屋裏也比在外面撅著好受,就又撅屋門後面了。當老董打開我的錢包看到裏面的那張全家福的照片時,臉上微微一怔,不禁回頭打量打量我,然後搖搖頭繼續幹他的活。老董這一系列表情的變化都被我觀察到了,心裏就尋思著這老家夥的怪異表情是從何而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