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一個人的等待(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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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內一家咖啡休閑餐廳生意興隆,三批人就占去一半位置,先到的一批七八個人中有一小半都認識趙甲第,只不過他們經過的門不是趙甲第蹲點的那扇,他們分別是與趙甲第見過面喝過咖啡甚至一起的抽過煙母老虎丈母娘秦晴,今天的她依然精致而高傲,也許是此刻不在體制內的緣故,戴上了一條愛馬仕絲巾,氣質超然,接下來是秦洋朱珍夫婦,他們至今為止仍然清晰記得趙甲第那次傳銷人員一般的小醜打扮,秦洋對此只是一筆帶過一笑置之,但孩子心性的朱珍總喜歡把這件事當有趣段子說給別人聽,幾乎秦沐兩家所有成員都知道紅鯉找個了很“有趣”的男朋友,勉強上二本線,跟不學無術的沐青魚在一所學校。

而一直被家族視作不爭氣典型的沐青魚,則心不在焉喝咖啡,看機場內有沒有賞心悅目的空姐美女,除了這四個與趙甲第接觸過的成員,還有兩位老人和一個上海方面的秦沐故交,三位老人都從事了大半輩子的中國外交事業,氣質與南京政界精銳的秦晴截然不同,卻更勝一籌。第二批進餐廳的都是秦沐兩家的熟人,人數稍稍少些,五個,一對老人夫婦,一對中年夫婦,外加一個年輕女孩,老人姓李,與秦家老人年輕時候就是同窗,一起在北大清華園奮鬥過,現在是南京大學新聞專業的負責人,可謂桃李滿天下,兒子李淳安則是南航大的領導,兒媳婦同樣是來自書香門第,都門當戶對,換做誰都希望能夠親上加親。兩批人之所以聚集在此,除了兩家長輩要同時參加上海一個相關會議之外,最大的理由還是雙方的四個家族各自最被器重的年輕人同時回國,秦沐兩家已經拍板,今天就當相親,把事情定下來,不許再節外生枝。

秦晴喝著咖啡,心情有點復雜。她在跟那姓趙的年輕人聊天後,平心而論,並不討厭,相反,即便是以她的挑剔眼光來看待,那男孩也不錯,談吐自然,不卑不亢,這也是清高如秦晴也沒有痛下殺手棒打鴛鴦的原因,這一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家族方面察覺到她女兒的精神萎靡,後來丈夫就動用關系去男孩的學校查詢背景,不知為何,查出來的東西跟秦晴最初的判斷南轅北轍,資料上的趙甲第家庭平平,甚至可以成為寒酸,秦晴是個極端相信直覺的女人,但在事實面前,她不得不保持沉默,認同秦沐兩家對趙甲第判處“死刑”,而不是她起先給出的四年“死緩”。真正讓秦沐兩家大動肝火的除了年輕人的“欺騙”,最主要的還是整整一年的不辭而別,這在老一輩人眼中簡直就是懦夫的行徑,絕不是一個以後遇到困境肯擔當的男人,秦沐兩家雖說紅色成分不濃,但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紅鯉身上的接下來十幾二十年,注定不會平靜,優秀女性的從政,男人可以無名小卒,不必飛黃騰達,但一定要能吃苦耐勞。對趙甲第曾露出尖刻理性一面的秦晴一開始曾說是不是給年輕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卻被兩個家族當場冷漠拒絕,丈夫更是勃然大怒,差點進行一場冷戰,秦晴只好作罷,現在,覺得這樣也好,不留下什麽遺憾。李煜那小子大家都見過,也都很滿意,跟女兒沐紅鯉在一所大學讀書,品行才華都是上等,秦李兩家又是源遠流長的世交,皆大歡喜。

第三批人是間隔幾分鐘到餐廳的敏感人物。先到的兩個男人,年紀都不大,很明顯的一主一副。位居主導位置的男人神情冷峻,身材魁梧,氣場驚人。簡簡單單坐在靠窗位置,就能讓沐青魚這種愣頭青渾身不舒服。秦晴秦洋朱珍這些人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直覺的眼熟。最後是在蘇州市政府負責拉外資這一塊所以需要經常跑上海的秦洋率先認出來,低聲笑道:“徐振宏,京翰投資和通銀私募的幕後老板,據說是北方首屈一指民營企業金海實業培養出來的野狼,黑白兩道上都有路子,上海不少人可都說這家夥手腕通天。”

秦沐在上海的故交是一位專門研究民營經濟的資深老專家,笑道:“這個徐振宏是我第一次見到,不過耳朵裏可聽多了,老秦,老李,我上次不是托你們的關系才見到那位馮國平嗎,他這兩年心情不佳,就是因為這個人。”

李老笑道:“國平當初出了點事,非要自己從位置上退下來,其實那個坎不是一定過不去的。一退下來就立即下海經商,要不是這樣,他這個年紀說不定都有正部級待遇了,老秦,國平是不是跟小洋說的金海實業走得很近?”

秦老點頭道:“應該就是那個真人不露相的金海實業。”

就在這些老人沒聊幾句,就出現一個超重量級人物,把秦晴秦洋這些在南京體制內摸爬滾打的角色給嚇到,如果說憑借自身本事和家族庇護在不惑之年坐上實權正處和副處,已算出類拔萃,那眼前走進來的50多歲男人就太鯨魚巨鱷了,人家的秘書都要比他們這些南京蘇州圈子裏的一線官員來得震懾人心。在上海研究學問的老人同樣嚇了一跳,猶豫不決該不該上去毛遂自薦,混個熟臉。與老人身後稍稍年輕男人有一面之緣的秦洋剛想起身,被老人身後姓姜的秘書長不動聲色輕輕瞥了一眼,秦洋立即乖乖坐回去,知道這種場合,輪不到他一個蘇州跳蚤小官來客套寒暄。但除了“微服私訪”的姜秘書長和他陪同的老人,來跟徐振宏見面的還有一位三十五歲的男人,一口地道京腔,甚至說話還要在老人前頭,讓人心驚肉跳,他很隨便地率先坐下,自然而然吩咐姜秘書長去點餐,對徐振宏嬉皮笑臉道:“徐哥,太祖啥時候到,怎麽突然想來上海,該不會是對你工作成績不滿意吧,要不你把位置讓給我得了,我替你給他賺錢,肯定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