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喝茶

趙甲第祭出法寶後才猛然想起給忘了詢問最重要的事,再打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趙甲第見怪不怪,只能埋怨自作孽不可活。

跟童養媳姐姐水火不容的王半斤有很多怪癖,比如手機從來都設置成靜音,而且喜歡亂丟,往往一進入“閉關”狀態就失蹤十天半個月,齊東草則截然相反,自打她有手機那天起,感覺就沒有消失於眾人視野過,不是在趙家大宅那座自成天地的山頭與世無爭,就是在金海實業廣博的商業版圖上兢兢業業,趙甲第很佩服冬草姐,她明明很少說話,不主動去爭取什麽,卻硬是能具備超出王半斤一線的存在感,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守拙?

趙甲第是理科生,理不清這裏頭的玄機,感性的,浪漫色彩的,一直不是他的強項。

趙甲第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讓王半斤給一個大媽的聯系方式,這位現今被他習慣稱作大姨的女人繼續在普陀山過著隱居生活,很奇怪,許多見過他們的人都說他比王半斤更像她,可能是趙甲第跟趙三金是兩種截然相反性格的緣故,爭強好勝了半輩子的她哪怕對上最為跋扈時期的趙太祖也不落下風,在事業上爭鋒相對,卻從沒跟趙甲第紅過臉,甚至比對王半斤還要寵溺,從小就打心眼喜歡他,比親生兒子還待見順眼,後來入贅的趙三金果真被王家老太爺一語成讖,當了負心漢,一腳踢開利用價值不大的她和她背後的家族,自立門戶,可王竹韻還是把趙甲第當兒子看待,她是直來直往的性子,愛憎分明,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對趙甲第的欣喜旁人都一清二楚。

她心灰意冷後便去了舟山普陀山,在那裏有一座蓋了一座小型度假山莊,僻靜幽雅,跟一些得道老尼說禪悟道,真鐵了心不染因果,王半斤說30歲出家多半是受了母親的影響,以王竹韻的出眾資本,不管是自身還是家庭,追求者都不乏其人,所以當初她離開奮鬥多年的北京去普陀山靜修,在圈子裏引起不小的轟動,王竹韻去了普陀後,就再沒有用過手機,趙甲第這些年跟她見面倒是有些次數,不過開始那幾年這位大媽是有意無意想把他往官場上引,後來覺得強扭的瓜不甜,王竹韻就不再提起,隨後幾次見面都是一起喝茶由她講佛法,趙甲第每次都聽得頭大,那會兒趙甲第不過是個只比同齡人沉穩些許的孩子,自然體會不到她的好心,現在趙甲第屢屢自省,都覺得很多事情未必做錯,但從頭再來,完全能夠做得更好,也愈發喜歡張許褚的乖巧懂事,難怪老佛爺要說這孩子有靈氣,正因為如此,趙甲第才把小八百跟趙硯哥栓一起帶來杭州,小雞這家夥戾氣太重了,奶奶和趙三金不愛搭理,黃芳菲更是有意無意助長他的氣焰,趙甲第不打算改變什麽,但希望小雞和八百能夠和睦共處,千萬別像王半斤和冬草姐那樣,這終歸是遺憾。

而且這其中,趙甲第也有做給黃芳菲看的意思,他是他,八百是八百,趙甲第不希望黃芳菲在張許褚的成長道路上下絆子,黃芳菲不是只知道揮霍的富太太,也不是甘心做貴婦的女人,黃睿羊只是台面上的代言人,天曉得趙三金放權的這十來年裏,她培植出怎樣的勢力,他甚至不敢輕易讓神通廣大的韓道德去查這一塊,生怕打草驚蛇。

趙甲第走在回世貿麗晶的路上,走得很慢,路上經過省技術監督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走進去,建築並不顯眼,這不禁讓他想起北京一些放在胡同裏的司局機構,想必現在的冬草姐已經不需要親自去跑這些部門,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集團內位居高位,她8歲就坐在董事局角落的椅子上,上完初中就輟學,然後都是自學,14歲開始,到18歲之間,在金海總部16個部門都實習過,18歲到20歲中間外放到東北鍛煉,最後重返總部,她的履歷,簡直就是一部80後們高不可攀的商業傳奇,趙甲第仔細想過,哪怕是他自己,被放到那個位置上,也絕不可能做得比冬草姐好,絕不是隨便一只阿貓阿狗放在她那個位置上就能發光發亮。甚至連趙甲第如此親近的角色都想不通僅論智商情商並不能算超絕卓著的童養媳姐姐是如何做出那些成績,都說敵人才了解敵人,他問過冬草姐的頭號天敵,王半斤,不太喜歡思考過於深邃問題的她嗯嗯啊啊糾結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不負責任的結論:齊東草要麽有主角光環,要麽是隱藏boss,能夠降低一切對手的智商於無形。

趙甲第從此徹底放棄從王半斤那裏得到答案。這次之所以主動要求跟大媽王竹韻聯絡,除了想念這位很大程度頂替他親生母親角色的長輩,還有就是有些事情想向她請教,她畢竟曾是王家最有望擔起家族冀望的第三代成員,可惜遇人不淑撞見了趙三金,主動放棄了政界大好前途。趙甲第在省技術監督局門口站了小會兒,望著大樓裏的一扇扇窗口,每一扇窗戶後面肯定都有著各自的奮鬥和辛酸、上進和萎靡、光榮和肮臟,趙甲第小時候對自己說,就算混江湖,也不要做看人臉色的朝九晚五小白領,不要在機關單位捧飯碗,現在看來,女孩子的相貌氣質會女大十八變,男人的理想也一樣會改變。趙甲第回到小區房間,才下午兩點半,想到得弄兩塊黑板來,不知道去哪裏買,就上網搜索了一下,無果,笑了笑,給趙硯哥打了電話,交給他一個任務,回來前買兩塊小黑板。正在西湖邊上無聊軋馬路的趙硯哥拍胸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