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青年的童年(第2/3頁)

齊樹根回浙江前,特地請趙甲第吃飯,就兩人,一對一。

坐在書房,齊樹根玩了一會兒《戰地2》,很渣,很快就失去興致,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墻壁上一塊黑板上的數模公式,說他現在就等著《暗黑3》出來,寒假肯定要被魏小濤拉著玩《魔獸世界》。趙甲第說《暗黑3》我也在等,以前只愛玩死靈,因為小嘍啰多,帶著一批小弟砍砍殺殺很拉風很過癮。齊樹根從桌上摸了根煙,他抽煙不多,姿勢談不上老道,一般不吸進肺裏,屬於被老煙槍鄙視的假抽,不傷肺,卻傷鼻子。齊樹根猶豫了一下,問道:“甲第,你知道我的德性,沒有太大的理想的。玩個《暗黑》就喜歡野蠻人,一路砍殺過去,死翹翹了就不再繼續玩。我可能是《魔獸世界》最早一批玩家,但級數永遠不高。玩dota很水很腿,也會一直很水很腿下去,我爸媽一直想讓我考公務員,按部就班,但我不樂意,去年在一家銀行實習,也是消極怠工。等到銀行老總拐彎抹角套近乎,就更沒興趣了。做股票研究,做了很多年,但除了今年讓你幫我打理的那份,真的沒賺過一分錢。”

趙甲第一下子領悟,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果不其然,這位杭城一線的陽光官二代,是不會給自己做“馬前卒”的。

也好,做同事,總歸逃不過一個錢字,太多的心生間隙,甚至反目成仇,但做純粹的哥們兄弟,倒是有望能做幾十年,甚至一輩子。

齊樹根望著趙甲第,誠懇道:“但以後我能幫上忙,一定幫。我沒什麽朋友,加上你,一只手都不到。”

趙甲第打趣道:“紅顏知己有多少?”

齊樹根搖搖頭苦笑道:“還真沒。黃鶯不算,是我妹妹。小時候有對青梅竹馬的姐妹花,可惜小學五年級搬家後,就沒聯系了。”

趙甲第問道:“你真不打算混體制內?其實說實話,我覺得你性格跟李檀挺像,是天生做官的料。”

齊樹根哈哈道:“能得到你的欣賞,太難了,我很感動加激動!”

趙甲第郁悶道:“至於嗎?”

齊樹根不像玩笑,鄭重其事道:“至於!”

趙甲第一記降龍十八掌打在齊樹根腦門上,齊樹根還以顏色,黑虎掏心猴子偷桃,一招比一招下流,幸好沒有旁人,否則這兩活寶青年就要被懷疑性取向了。齊樹根走之前,苦瓜臉問道能不能把那兩套百圖卡還我,一想到我的幼小心靈就忍不住滴血,作為兄弟,你於心何忍。趙甲第大罵一聲滾。

第二天。

趙甲第北上。齊樹根南歸。

齊樹根乘坐了一輛長途汽車,在車上,聽一首《一生所愛》,是《大話西遊》的片尾曲,反復聽,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去看下載下來保存了很多年的片子,習慣性拉到結尾,他每次聽到那句“他好像狗耶”,再看著好像一條狗的至尊寶看似瀟灑的背影,齊樹根就會有眼紅的跡象,有點心酸。這種冷暖自知的感覺無關矯情,無關閱歷,突如其來,無法阻擋。齊樹根自認生長在紅旗下,沒經過父輩們的坎坷跌宕,沒有情感上的大波大折,沒有柴米油鹽的煩勞,很知足,他很珍惜這份平靜,所以他不敢有野心,生怕一下子就摧毀掉現在的生活。

坐在靠窗位置的齊樹根聽著歌,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很溫暖。

已經是青年的他的童年,不溫不火。

小時候戴三條杠每天需要在校門口站崗檢查紅領巾手帕的時候,對面站著同樣是三條杠的班長女孩,叫鮑靜,某天出黑板報,她說告訴你一件事,“魚包青爭”,別告訴別人。那時候小,沒當回事,現在想,她應該是小小喜歡著他的?現在她應該是愛著誰了吧?忘了說,那時候她可比他要高小半個頭。

小時候住在一個不大的小區,鄰居是一對年齡差了三歲的姐妹,姐姐很懂事,妹妹很不懂事。姐姐不漂亮,妹妹很漂亮。他從來不午睡,居民樓後面就是一座山,每天中午都要去山上玩,和她們一起去抓蝗蟲,然後某天老媽打開一只水桶,猛然發現有一窩的蝗蟲……於是,他被進行長達一個鐘頭的思想教育。後來,又偷偷抓蜘蛛放進家裏,理直氣壯對老媽說,書上講蜘蛛可以織網抓蚊子。繼續被教育……

小時候很流行飼養鴨子,偷偷拿零花錢買了一只,帶著它跳台階,結果第二天就死了,把它裝盒子裏,葬在了後山,立了碑。小學五年級搬家,就再也沒去過了。

小時候看老版《十萬個為什麽》,還有“打倒工賊劉少奇”這個口號的那種,上頭介紹了怎麽養螞蟻,就照做,弄個四四方方的玻璃缸,裝上沙子,抓來螞蟻,包裹上塗滿墨汁的紙,一個星期後,果然有了一個小王國。但是最後被老媽悄悄扔了。滿地打滾,抗爭無效,打冷戰一個星期,最終被一頓豐盛飯菜收買。去tmd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