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二十七章 爾虞我詐

當二隊的方可軍匆匆趕到古寨縣看守所的時候,縣刑警隊的接洽的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一趟是臨時任務,半路折向這裏的,他和縣隊大隊長袁亮直接進了看守所,登記簽名,要提審的居然是一個偷牛賊,實在讓他很不解了。一般情況下,二隊所接除了轄區的案子,就是些久偵不破的拋屍、縱火、襲警等等一類的重案,查偷牛案,可是有史以來第一遭。

縣大隊的也很奇怪,羊頭崖鄉的一個偷牛案子,居然把省城重案隊的同行驚動了,他嚴重懷疑可能是嫌疑人還有其他案子,不過同一行都知道忌諱,兩人等著的時候,都默默坐著,一聲未吭。

等待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兒法警提著戴銬子的嫌疑人進了審訊室,草草一問,驗明正身,姓牛名見山,年齡四十九歲,胡子拉碴的,表面如一,絕對是個土賊。縣大隊的問完,等著方可軍開口了。

“牛見山,辨認幾個人……提醒你一句啊,不要讓我再跑第二趟。”方可軍起身了,掏著手機,那是前方發回來的嫌疑人照片。牛見山在看守所過得年,不過相比羊頭崖那個恐怖的地方,這裏不啻於天堂了,連連點頭,早被大獄熬得沒點骨頭了。

第一張,丁一飛的照片,大屏幕顯示出來的,很清楚,牛見山搖搖頭,不認識。

第二張,楊早勝,繼續搖頭。

第三張,陳拉明,繼續搖頭。

第四張,仍然搖頭。

第五張,放出秦海軍、於向陽的照片時,很肯定地搖頭。

這就不對了,似乎兩拔偷牛的,根本沒有什麽交集。方可軍蹙著眉問著:“你確定?如果指認出其他嫌疑人來,對你可能是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再看,仍然是搖頭、搖頭……突然間,牛見山的眼皮跳了跳,方可軍的手勢隨即停下了,他看到了,是停在第三張照片上,不過那個照片,是個無足輕重的嫌疑人,陳拉明。這個嫌疑人是從屠宰場的送牲畜車上捕捉到的。

“認識他?”

“好像認識。”

“什麽叫好像,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認識。”

“哪他是幹什麽的?”

“收牛的唄,我們搞到貨,一般都是老七通知我們送到那兒,然後有人來接,去年……就是,就是他收的貨。說不定他就是老七。”

哦,盜竊和銷贓是分立的,這個很前方的判斷相同。

方可軍停頓了下,又問著:“既然打過交道,怎麽用。好像,這個詞。”

“都是半夜送貨,有些看不清楚唄,這個人是個酒糟鼻子,好認。”牛見山道。

“那老七呢?”方可軍又問著:“你先前的交待裏,老七是你的領路人,你能一點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這個……我真不認識老七。”牛見山難為地道著。

“牛見山,需要我向你重復一遍嗎?別讓我再跑一趟,你想隱瞞什麽,都這份上了,有必要嗎?”方可軍苦口婆心地說著,縣局的刑警也補充恫嚇了一句,牛見山吃不住勁了,使勁地解釋著:

“我真不認識老七。”

“那把你們怎麽做的案再重復一遍,包括你怎麽認識照片上這個人的,在先前的交待裏,你可沒描述這個酒糟鼻子的人來啊。”

“就是我堂弟有次喝酒無意中告訴我這弄錢的辦法的,他給我個電話號碼,我一聯系,他們問我養過牛沒有,一聽說我養過,就同意讓我試試……剛開始搞得神神鬼鬼的,給了一包黑藥膏教我們抹在路上,我本來就不相信,這牛不好偷,我們老家防得嚴的,都拉鐵絲網了……誰知道那玩意邪了,還真管用,牛跟犯魔症了一樣,自己就走上山了,我們牽回去給他就成……這人就見過兩次,都是他收的貨,對了,給我們那藥膏還收錢呢……不過他們很講信譽,還給我指地方讓我們動手。”

重復敘述著以前的交待,基本吻合,這個匪夷所思的偷牛案,到現在為止,那種能把牛誘拐走的藥膏居然憑二隊的檢測水平還沒有分析出準確的成份。

沒有什麽新發現,換了嫌疑人朱寶剛,這是個有點蠢的憨貨,就負責作案牽牛,司機也講不出更多的情況來了,已經判斷是團夥作案,提審的三位看樣是處在底層的土賊,並沒有問出新的線索。

“一對半法盲呐。”

出看守所時,方可軍嘆了句,現在的農村真夠嗆,偷的幾頭牛的案值都好幾萬了,那朱寶剛還期待地問啥時候放他回家,他還準備春耕呢。

“沒辦法,一直還不就這樣子,現在為了點錢,農村人也開始沒底線了。”縣刑警隊袁亮道著,直客氣地說著有事安排給他們就行,別跑這一百多公裏冤枉路了,這拔土賊,沒多大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