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警營過大年 第四章 節操乃現

當刑警久了,什麽稀裏古怪的案子也可能遇到,但莊頭村這件強奸案,不管是發案還是破案,實在是集無厘頭稀裏古怪的大成者。

開始排查的時候就快中午了,三個組排查了一個小時,主要查昨晚打牌的、喝酒的,鄉下人睡覺早,案發時間清醒的人並不多,查了一個小時回頭時沒啥發現,反倒是村長家媳婦主動來報信來了,昨晚還就有一拔人在他們家喝了,喝到二半夜,原因是給娘家爹掘墳,村裏壯漢幫了不少忙,請了頓酒。

這倒好,現成的線索,把喝酒的八個人一捋,喝多了還睡在家裏的,家裏有媳婦的,就沒媳婦昨晚有旁證的一去掉,就剩三個人了,一個3多、一個4多歲,還有一位五十掛零,三個人找到倆個,五十歲的體格不夠壯,四十多的光棍昨晚根本就是去相好家串門了,有發泄地方自然是不需要再幹那事,於是嫌疑人很直接的就指向村裏的一個腦瓜不太靈光的光棍漢,叫宋大力,以打零工為生,村裏人都叫他大夯。那是傻的意思。

也不傻,案發後,居然消失了。於是莊子河刑警隊撒開了網,多方尋找下落要把這個重點嫌疑人先帶回來了,可明顯和傻子的思路不太契合,又忙了三個小時,一無所獲。

不在家裏,不在村裏,不在常去的親戚家,這可就不找了,還是治保主任有辦法,他問了幾個一起喝酒的憨貨,居然聯系上了,下落讓刑警們大跌眼鏡,這大夯呀,根本就沒跑,去城市建築工地打工去了。

也罷,余罪追得窩火,帶著老狗、大嘴巴一幹人直奔位於開發區的一家工地,冬天幹得都是備料活,扛水泥、下石粉、運鋼材,也正適合宋大力這號不惜渾身力氣的憨人。

抓捕更有戲劇性,找到人時,一處工地簡易倉庫裏,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正卸著的水泥,都是一膀子摟兩袋,個個臉上灰乎乎的,都像糊了一層水泥,面貌幾不可辨,刑警走到近前,愣是沒認出來,余罪急中生智扯著嗓子大喊:“大夯,你把人楊寡婦白日了?”

扛水泥中間的一個人,扔下水泥袋就跑,哎喲,這回可看清了,鑒證還是有點不準,這貨快一米九的個子,裹著冬裝像只大狗熊,包天樂和師建成一前一後攔,一個被他撞飛了,一個騎到肩上,被他雙手一舉扔出去了,情況一急,余罪就忘記自己是警察了,揀著板磚塊,啪啪啪在背後砸,大夯哎喲喲挨了兩下,怒火中燒,不跑了,揀著磚頭塊和刑警對壘,不過扔磚頭塊和練過賊技的余隊長可不是一個層次了,他扔的余罪輕飄飄就躲開了,而余罪扔得每塊都像長了眼睛似的,脖子上、肩上、腳面上、甚至於很準確地打在手背上,氣得大夯嗷嗷亂叫,撲上來要和余罪拼命。

這段時間的空档,包圍圈早拉好了,找了幾頂安全帽的刑警們一湧而上,別胳膊的、抱腿的、攔腰的,把這個夯貨死死的壓住,打上銬子了。

等拉起來才發現,這憨娃還流著鼻涕,有點感冒,雖然沒去藥房買藥,可半夜幹得那事還是留下了副作用。

抓回車上就開審了,苟盛陽主審,句句都是吼著:“昨晚幹啥去啦?”

“喝酒去啦。”大夯不服氣地回答著。

“喝酒就感冒了?問你脫了褲子幹啥好事啦?”苟盛陽吼著。

“吼啥呀,我又沒日你媳婦。”大夯火氣頗盛地回話。

劈裏叭拉咚咚咚……一聲鏗鏘的將軍令聲音響過之後,大夯吃不住勁了,哎喲喲喲喊著疼,委曲地道著:“……就逑弄了楊寡婦一下,還把我弄感冒咧,別打別打,等我發了工資,我給她錢……”

刑警氣得哭笑不得了,又狠狠捶了幾拳罵著:“你這是強奸,你以為尼馬嫖小姐,掏倆錢就沒事了。”

“那還要咋地,訛我娶她呀?還得給她養娃涅。”大夯道,一副無辜的樣子。

得,把眾警問得哭笑不得,案情不復雜,莊頭村的這種情況是相當復雜,等帶回了刑警隊開審時,已經聞訊的楊寡婦家裏人到隊裏了,法盲奸了文盲,法盲不服氣,文盲還委曲呢,就聽楊寡婦家一位叔叔替侄女討公道了,扯著嗓子在大院裏喊:

“不能白睡了俺家侄女,得讓他賠錢,最少得一千”

支隊長去的時候事情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了,嫌疑人可沒有村裏人好處理,好在指導員深諳這裏的工作方式,茶水倒了兩暖瓶,和治保、村幹部商議著,醫藥費先由村裏墊巴著,說成一回事,又帶著當天辦案幫忙的村裏人,一起到開發區邊上小飯店請兩桌,才算是把家屬和眾人穩住。

全市三十多個大隊、中隊,理論上像莊子河這樣刑警隊,很難有緣份讓支隊長親臨的,車來了嚇了隊部接線的一大跳,趕緊匯報,可沒料到隊長譜挺大,來了就來了唄,迎接都沒搞,支隊長李朝東直接進了大隊,不過看到正忙碌的刑警時,臉上那是一點蘊怒也沒有,反而很高興,相當高興,聽得余罪介紹了下今天的案情,高興到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