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四章 火上潦油

東觀鎮派出所,值班室。

大中午的有位熟人就奔進來了,派出所裏民警都認識,姓白名大勇,絕對是個奇葩,典型的以販養吸,數次出入戒毒所、勞教所以及看守所,別人是滾刀肉讓民警頭疼,可這樣一塊爛肉也讓民警頭疼加牙疼,這不,賴在所裏不走,要報警,本來腦子就不清,說話還有點大舌頭,羅羅嗦嗦說了一堆,民警納悶了,疑惑地問著:

“小白啊,你這到底說的怎麽回事?是搶劫、打架、還是敲詐?”

“哎喲喂。”白兄弟一撫巴掌,幾欲淚下地道著:“您總算明白了,是三樣都有啊。”

“不可能吧,東觀鎮這麽大,不知道鎮長的有,不認識你小白,可能嗎?打你?敲詐你?誰信呀?”民警瞪眼了,這塊爛肉純就一個頭頂生瘡,渾身流膿的主,一個鎮被他欺負過、訛過的不在少數。

“真的啊……你怎麽不信我呢?他們摁住我,啪唧啪唧啪唧扇耳光,您看我這臉腫的……打就打了,還把我錢搶了,搶了還不算……沒過一天,又來搶我了……我掙倆錢容易麽,不能這麽黑暗吧?”白大勇差點就要哭天嗆地了,比劃著自己受到的待遇。

民警被糾纏的沒治,直攔著:“說案情,搶了多少錢?”

“兩萬多。”

“多多少?”

“兩萬四。”

“胡說吧小白,你身上能拿出兩萬塊錢來?”

“天地良心,我真被搶了兩萬四……那是給明哥準備的貨錢,我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麽點,全特麽給搶了……就你們警察幹的,我記得打我那人的長相了,裏頭有一黑個子,長尼馬跟狗熊樣,一看就一群黑警察……真尼馬不能這樣吧,社會可以黑暗,警察不能這麽黑啊,讓不讓人活了?”

白大勇聽得警察不信,扯著嗓子、拍著桌子嚷起來了,嚷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了,嗓門太大,把派出所的警察都招過來了,圍了一圈,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得,白大勇知道自己什麽得性,趕緊閉嘴了,強自梗著脖子嚷著:“看我幹什麽?我是受害者,你們不給我解決問題,我就不走了,反正老子下身梅毒、上身艾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哎呀。爛肉的絕招出來了,不過詢問的民警卻抓到話頭了,慢條斯理地問著:“問題當然解決,說清楚……剛才你說,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麽點?這小包是……”

噝,白大勇省得露嘴了,一捂嘴,愕然看著民警們。

“我說了嗎?”白大勇耍起無賴來了,一看民警不信,他無賴地道著:“我絕對沒說了,就說了也是隨便說說,都知道我這腦袋受過刺激,曾經就是被你們警察打滴,這事還沒了呢,我還在上訪。”

“哦,你腦子不清啊,可以理解。”民警一擺手,客氣了。

“哎,這態度好。這才是人民警察。”白大勇樂了,豎著大拇指贊了個。

不料人民警察一拍桌子,怒發沖冠吼著:“少扯淡,你腦子不清報什麽案?滾蛋……報假警也是違法的。”

白大勇一驚,門口幾位民警厭惡的吼著:“滾蛋”

惹眾怒了,看來遭報應了,白大勇落荒而逃,一口氣跑出好遠,喘著氣自言自語著:“特麽滴,社會這麽黑暗,我得趕緊撤。”

撤那兒涅,當然最好的是撤回看守所,那地方管吃管住,大病管報銷、伸眼蹬腿還管埋呢,他思忖著走了不遠,毛病上來了,開始打哈欠,哈欠一來,全身犯困,他小步顛著,趕緊往無人的僻靜地方跑,找了個背蔭的地方,錫紙一撮,鼻子一抽,火機一點,正準備湊上去時。

噗一聲,一股子水從頭上噴下來了。火滅了,好容易留了點的存貨,全給撒了。

他欲哭無淚地看著撒地上的貨,痛不欲生地回頭嚷著:“誰呀,哥這麽低調都惹你了,讓不讓人活了?”

哎呀,看見誰了,他驚了一下下,連滾帶爬就要跑,還能有誰,就特麽這兩天一直搶他的,這幫人惡呐,連貨帶錢全搶,搶完還打人,白大勇好歹幾進幾出,就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

喲,又沒跑了,胡同給堵上了,那頭兩人正等著呢,白大勇爬著往回返,又看到了那位黑大個子,尼馬數他最狠,拿一摞廣告紙扇耳光,那可都是銅紙呐,打在臉上生疼生疼滴,那滋味,白大勇寧願再進去蹲倆月也不願挨了。

“你這人怎麽不長記性呢?跑得了嗎?”一位中等個子,就他帶頭搶錢的,笑眯眯地看著。

哎呀,跑不了了,白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淚靠著墻道著:“誰跑了?錢是沒有啊,老子就剩下下身梅毒、上身艾滋,你們能把我怎麽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