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幫

大個兒的第一拳是刺拳,旨在試探左道的反應。他無非只有避開、接下、反制和傻扛這四種對應方式,假如傻扛的話,還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左道不屑對這種程度的拳頭做出回應,第二種,他根本就來不及應對。

不過左道面對攻擊時的本能反應肯定是閃,在這是一瞬間是很難偽裝的。他避開了這快速的一拳,向後微退了半米,而與此同時,那兩個瘦小的犯人則在其身後偷襲,肘擊膝撞,讓他結結實實挨了兩下。

接下來的打鬥進程也大致如此,並不算賞心悅目,不過這也是左道的一種運氣。除了那大個子有些拳腳底子,另外兩人確實也就是普通男子街頭鬥毆的水平。他們仨要是都具備龍虎門那種身手,場面是好看一些,不過看個十秒左右戰鬥就該結束了。

左道以一敵三,拆了十余招後,受了十幾下拳打腳踢,索性沒有特別致命的重擊,可僅是如此也讓他疼得夠強,如果再這樣勉強撐下去,左道的抱頭蹲地式恐怕是必須現世了。

正在發生的這場架,雖頗有些鬧劇的味道,但其實是有意義的,就像一些江湖幫派收取新人時進行的一種儀式,重點不是看結果,而是過程。誰都知道,在大家都不能使用能力的情況下,一個人打三個,那基本上都是會被揍趴下的,但關鍵在於,看你能撐多久,以及被揍之後的表現。

像左道這樣偽裝成硬漢的囚犯不在少數,挨了打以後多半會原形畢露,一旦被識破,洗衣幫立刻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並掃地出門。任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今天我們打你,你屈服了,那明天獄警要是打你,你鐵定會出賣我們。

打鬥又持續了幾分鐘,左道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三人圍攻他的距離和出手頻率正在增加,他心裏正盤算著該采取什麽辦法來應對這情況。真的抱頭鼠竄嗎?還是試試天一所傳授的本領在實戰中的作用?可萬一效果太過於驚世駭俗,引起了獄警的重視,自己豈不是闖下禍端。

這一念之間,稍有疏虞,左道的面門被大個兒由上自下的一記重拳擊中,霎時間狗眼一黑,一嘴兒口水和著血絲給噴了出去,左道隨即便眼冒金星,耳中蜂鳴,搖搖晃晃顛了幾步,看姿態便知他已然站不穩當。此時另一名犯人沖著他的腳後跟伸腿一挑,左道便失去平衡,摔了個四腳朝天。

左道躺倒在地,他的視線中,只看見三個人影籠罩過來。他昏昏沉沉地聽到大個兒罵了一句什麽,還向自己啐了口痰,接著就被一頓好打,拳拳到肉,腳腳皆是往死裏猛踹。

直打得他意識模糊,正要昏死之際,兩名矮瘦的犯人一左一右,將左道架了起來。大個兒則抓著左道的頭發,擡起他的臉道:“求個饒,從此滾出洗衣房,我們就放你走。”

左道疼得想哭,這幫孫子下手太他娘的狠了,打得他渾身散了架似的,不過他從小就明白,遇見善人了,你才能哭,在惡人面前,你得笑。

“呵呵呵……”左道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是這兒專門負責手洗……”

嘲諷只開了一半,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迎面的一拳擊暈了過去。

…………

緩醒過來的時候,左道正坐在食堂中,面前已擺了一份吃食,身邊坐著的都是洗衣幫的囚犯們。

見他醒來,旁邊的囚犯道:“喂,清醒了沒有,清醒了就認認人,這一桌人的長相你都記住了,全是自己人,今後要互相關照。”

左道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聽見這話時,晃了晃頭,定睛一看,發現周圍的環境全然變了,也不知到底暈了多久。臉上的血水已被擦去,不過似乎是用他自己的上衣擦幹凈的……面前的食物想必是洗衣幫的成員們幫他端來的,那也就是說……獄警們就任由這幫人把昏迷的自己挾持著拖來食堂?

這兒的桌子都是長桌,凳子固定在地上,類似於快餐店,當然,食品沒法兒和快餐店比,垃圾食品,也已成為只存在於囚犯們記憶中的美味佳肴。

左道眼尖,他發現其他桌的犯人們,面前的塑料餐盤裏只有一團漿糊似的流質物體,僅從外表看來,和嘔吐物差得也不多,估計這就是傳說中潮汐監獄的標準夥食了。而自己所在的這一桌,吃得雖只是些土豆碎泥和米面制品,但姑且還算得上是真正的食物。

“嘿,跟你說話呢,被打傻啦?”

“嗯?哦,謝謝,我知道了。”被對方提醒,左道這才回了一句,他拿起面前的午飯吃了起來,視線掃過了每一個同桌進食者的面孔,沒有找到和自己對打的三人,看來那三人都屬於別的關押區。

以眼前的情況判斷,即便沒有人直接跟他說出來,左道也明白,自己應該算是入夥了,洗衣幫未必是這監獄裏唯一的黨派,不過既然他們說了可以彼此交換情報,那混入其中多少會有一定的助益,反正任何能幫自己與血梟接上頭的條件,都得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