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逃脫,赴約

將時間倒退幾分鐘,回到警衛隊長率領著一小隊的警衛們沖進本館大門那一刻。

當時,天一已經將煙霧彈布置妥當,他本人就在距離大門口不算很遠的屋角那裏蹲著。

當人群湧入後,天一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思考和搜索,便按下了手邊的遙控器,與此同時,他放在雕刻館某個墻角旮旯處的小收音機以最高的音量播放了一聲玻璃被擊碎的音效。

其實仔細想想,這一聲響是非常可疑的,強化玻璃碎掉以後不是那麽清脆的聲音,而且也傳不了那麽遠。但那種情況下,作為保全人員,行動必須要快於思考。

果然,警衛們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湧去。而此刻的天一,早已在煙霧的掩護下脫去了外面的黑色束身套裝,他穿在最裏面的是黑色西裝西褲,警衛們的統一著裝雖然和他款式不同,但也是黑色西裝西褲,那種狀況下誰也無暇分辨。在漆黑且煙霧彌漫的地方,每個人都透過夜視鏡觀察對方,臉上除了夜視鏡還戴著呼吸面罩,面目也基本無法辨認。天一從後面悄悄跟上,毫不費力就混入了警衛之中。

在恰當的時機,收音機再次響起,這次播放的是槍擊聲。和先前的玻璃聲一樣,所有音效都是天一在網上隨便找了幾個電影去收錄的,那些槍聲甚至不是從同一把槍打出來的。因為播放音量很大,仔細聽還能聽到迷你收音機轉帶子時發出的沙沙聲。但沒人會在如此緊張的局面下去注意這種細節,在連綿不絕的槍響中保命才是本能。於是乎,一台被簡單改裝過、從舊貨市場花了幾十塊錢淘來的二十世紀古董級電器,將在場的警衛們徹底涮了一把。

就趁著這個時機,天一在混亂中和警衛隊長有了一次身體接觸。我曾多次提到過,天一是個多才多藝的人,扒竊作為犯罪技巧的一種,他自然也是很精通的。即便是十九世紀時最優秀的街頭扒手,也不會比天一強出太多。要取走警衛隊長別在腰後的對講機,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接下來,在別人因為連續的“槍聲”而抱頭躲藏時,天一卻在那些聲響的掩護下,邁著輕巧的步伐,穿過煙霧,獨自走到雕刻館裏,在緋色潘多拉的玻璃護罩上黏上了一枚微型爆破裝置。

錄音的時間不長,放太久可能會被懷疑,就算帶著呼吸面罩聞不到槍火氣味,但打了那麽多空槍,墻上卻沒有多出彈孔就太異常了。

槍聲很快停止,天一在十幾米外的珍寶館中,盡量不發出聲響,輕手輕腳地花了近兩分鐘設定好了爆炸裝置並退到安全距離,隨即引爆了炸彈。爆炸聲余音未消之際,他就在黑暗中摸到了飛起後滾落的鉆石。

警衛隊長沒有忍耐太久,率先沖了進來,但天一閑庭信步般與其擦身而過,借著煙霧和黑暗的掩護,他完全就是有恃無恐。

和顧問一樣,天一的記憶力也十分恐怖,而且他執行一件經過計算的事情時,簡直與機器人一樣精準無誤。有了先前多次耗時極長的偵查,再通過電腦中的虛擬模型演練計劃。對他來說,哪怕是閉著眼睛、數著步數,一樣能在盧浮宮裏自由行動。

於是,時間,回到了現在。

警衛隊長終於有所察覺,雖然他還不知道收音機的事情,但他已明白對方的大致方法,就是混入警衛中,偷走他的對講機。

說到底,一切都是為了逃跑服務,從那個盜賊挑釁般沖著攝像探頭賣弄煙霧彈起,這個計謀就開始了。

如果警衛們將本館包圍起來,封鎖所有出口,等待警察到來或者煙霧彈的效果消失,那天一真就是插翅難逃。但此刻,他已算是奸計得逞,在別人剛剛回過味兒來的時候,天一已經來到了本館的大門口,隔著呼吸口罩,模仿警衛隊長的語氣和口音道:“監控,把本館大門打開,快點兒!”

隔著口罩的聲音很低沉,基本上人人說話的聲音都大同小異,這模仿也算形神兼備了。

聽著這熟悉的命令口吻,監控不假思索地打開了大門,天一不緊不慢地往外走著,邊走邊笑著沖對講機吼:“三小隊,四小隊,庭院西北角的圍墻那兒有情況,快過去看看!監控,你用探頭協助他們行動。”

這時,門口的攝像探頭已經拍到了走出本館大門的天一,但監控室裏的工作人員正忙著操作西北邊那幾個鏡頭,加上天一戴著夜視鏡、呼吸口罩、一身西裝打扮,大晚上的用余光掃一眼屏幕誰能分得清這是誰。

“監控!各小隊!是我!竊賊偷了我的對講機!重復!竊走偷走了我的對講機!別聽他的命令!”此時此刻,警衛隊長奪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警衛身上的對講機,沖著通用頻道大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