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侏儒

陳俊斌今天有些高興,因為尋找了將近兩個月的目標自投羅網了。或許在老板那裏,又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功補過,再次受到重視。

現年35歲的陳俊斌是退役下來的特種兵,中等個子,體魄健壯,四肢勻稱而靈活,他表面上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部經理,暗地裏卻是唐敬堯手下的一個小頭目,每個月明裏暗裏的收入都相當驚人,俗話說三十而立,他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間段。

去年到廟裏去拜佛,一個據說很有些神通的和尚說他還有十八年的大運,將會一帆風順。誰知道這次唐敬堯手下走失了一對母女,他發動所有的力量,找了一個多月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天來惹得唐敬堯大發脾氣,說是美國那邊情況不太好。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無能就要受到懲罰,誰知那個女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好巧,手下又碰巧在街上發現了她的女兒。看來那和尚說得沒錯,今年過去要多給點香油錢。

作為唐敬堯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這個組織在做什麽事的。唐敬堯與紐約和意大利的黑手黨家族都有聯系。目前中國開始發展,毒品市場潛力巨大,這些家族想要滲入內地,唐敬堯是合夥人之一。只不過他們目前還不敢做散戶,出貨入貨都是自己經手,專門供應一些大家子弟。那些人出得起錢,他們也就供應最好的藥。偶爾他也會回想起當初在軍隊裏立下的誓言,曾經的一些幼稚想法。那真是幼稚的想法呵,人總得吃飯,世道黑,你就得比它更黑。想通了這點,所以他發達了。

接到下面報喜的電話時,他正在公司裏談一個大單。雖然他知道該首先顧著唐敬堯那邊,但這張單一旦談成,提成、回扣之類的也是不少。知道老板事情也忙,肯定要等到晚上才能過去察看情況,他也就安心下來。訂單到手之時天色已晚,他婉拒了對方請吃飯的邀約,打了個電話給老板的秘書。估摸著還有一點時間,便想回家拿點東西再趕過去,反正事情解決了,稍微晚上一點點,問題也不大。

他現在有錢了,也可以在外面買上一棟小別墅,回到家打開門,客廳裏一片漆黑,二樓轉角的浴室裏卻有水聲傳出,想來該是妻子在洗澡。想起妻子那誘人的赤裸胴體,他心中一陣壞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悄悄關上門,卻沒有開燈,打算上去偷香,也讓妻子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悅。

才走出兩步,“砰”的一聲,浴室的光芒射了出來,一個身體從裏面撲出來,倒在地上。陳俊斌本就是特種兵出身,倉促之下一個翻滾,想要利用客廳裏的玻璃茶幾作為掩護,同時拔出西裝內側的手槍。誰知身體才落地,前方的玻璃茶幾“砰”的碎掉了,手上一麻,槍直接飛了出去。對方的一槍,竟然在黑暗中穿過了茶幾,準確地打中自己的手槍,而且還沒有打傷自己。

這是怎樣神奇的槍法!

“動一下,你妻子死。”

冰冷而略帶沙啞的語調,使得陳俊斌再也不敢動彈一下。第一下是妻子,第二下肯定就是自己了。朝著二樓的樓梯轉角處看去,光線照射之下,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男人,持著兩把裝上了消音器的手槍,一把朝著自己,一把則朝著正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妻子現在全身赤裸地趴在地下,顯然是還在洗澡就被直接揪出來了。

“開燈。沙發扶手內側有個按鈕,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按下它。”

陳俊斌心中一震,心中再也不敢動什麽鬼心思。開了燈之後,他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侏儒的面貌:看起來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不僅是侏儒,臉上還有一道刀疤。這樣的人多半不會受到別人喜歡,容易變成變態……他在心中分析,想起剛才那一槍,就更是暗自心驚。

“朋友是哪條道上的?就算有什麽得罪的地方,禍不及妻兒,你至少……”眼見那矮子目露兇光,他咽了一口口水,“至少……讓我妻子穿上衣服……”

“那得看你的態度。”矮個子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廢話,你們老板找的那兩個人正好由我保護,你必須帶我去她們現在的位置,否則我保證不僅你的妻子會一絲不掛地死在江海市人最多的地方,還包括了……她前幾天才從醫院檢查出來的肚子裏的胎兒。”

“胎、胎兒!”陳俊斌瞪大了眼睛,眼見伏在地毯上的妻子屈辱卻又羞澀地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卻聽得那矮子說道:“這就是我會選上你的原因……陳俊斌,你的祖上三代我都已經察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以為可以在我面前玩什麽花樣。我給你三秒做決定,一、二……”

夜幕深邃,霓虹耀眼,時間是晚上八點半,江海市的主街道上仍是車行如織。道路兩旁,各種商店、超市燈火通明。一輛黑色越野吉普沿著機場路中速行駛,車裏便坐著陳俊斌夫妻與那名侏儒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