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節 狙擊

漫天的電火花飛散開來,舞池中的人們有些迷惑也有些驚奇地望著這一幕——都是些年輕人,看家明只是一個人就跑過來砸場子,還以為是喝醉了酒,倒沒有多少真害怕的。看著一群大漢從四面擠過來,有的甚至還興奮了起來,大聲喝彩著。

最前方的一個人跳上那小舞台便是一腳朝家明踢了過去,下一刻卻聽得啪的一聲響,踉蹌著退後幾步,倒了下去。那臉頰上被砍刀刀片揮了一記,就像是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半張臉都是血肉模糊地綻裂開來。

提著那球棒站在人群中,沙沙看著兩個人接著沖上去又被打飛了下來,砍刀在空中拉出鮮血的弧線,慘叫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群中有人的臉色開始發青,隨即,大部分的人開始朝門口湧去。

“玩真的啊……”

“我的天哪……”

“這個酒吧老板做了什麽事啊,被人找上門來拼命……”

料不到家明真會用這麽暴力的手法來鬧事,耳聽著議論的聲音,人群不斷後退,她站在離小舞台不遠的地方,頓時被孤立出來。楊振興的手下人從旁邊的幾個房間裏湧出來,也有逆著人流從門外進來的。舞台之上,那砍刀刷地斬入一個人的肩頭,家明隨即一腳將人踢飛,身體回舞,持著刀柄的拳頭由上而下狠狠砸在後方沖來那人的面門上,鮮血由臉上綻放出來,那人也砰的一下跪倒在舞台上。轉眼之間,已經有五六個人被打倒在地。

從小房間裏沖出來,某個穿休閑服的男子似乎是管理者,眼看著這一幕,連忙說話:“到底是什麽事,大家可以說清楚……啊——”

話還沒說完,旋即變成痛徹心扉的慘叫。“說你媽啊!”家明面目猙獰,將那砍刀順手扔了出去,直接將他的大腿紮了個對穿,後方的人才要沖上,眼看著方才還在幾米外小舞台上的家明如同影子一般地沖了過來,握住刀柄、拔、轉身、順勢揮斬,兩個人的胸口猶如血瀑般暴綻開來,更後方一人才剛剛露出驚愕的表情,便被斜拉而回的一刀砍在了大腿上。

出來混黑社會,並不代表都有拼命的覺悟。眼見家明幾乎是刀刀見血毫不手軟地砍人,後方的人頓時散開,拿起可以順手拿到的物體以防身,另一邊的幾個人眼見沙沙拿著球棒站在那兒,遲疑一陣方才沖過來。沙沙此時心中也是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棒揮了出去,被人順手擋住,下一刻,一張小沙發從她的身後炮彈般地飛了過來,將那人直砸出兩三米外。另外幾個還想過來抓住沙沙的人頓時臉色發青地停住了腳步,開始後退。

回頭看去,家明那邊的人已經被斬瓜切菜般地砍倒了一地,慘叫聲一片,鮮血灑滿四周,在地板上肆意地流淌著。三四個還沒倒下的人各自拿著桌板酒瓶之類的東西,卻是完全不敢上前。家明單手持刀,就那樣冷冷地看向這邊,踢開腳邊一名還在流血抽搐的男人,緩緩走過來。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用混了。”他頓了頓,說,“誰也別想走。”的時候,帶來了微微的寒意。

“哇……嘔……咳咳咳……”

防洪堤上,沙沙臉色慘白地蹲在那裏,嘔得一塌糊塗,家明蹲在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手中拿著一瓶礦泉水,摩托車就停在不遠處的馬路旁。從這個地方看去,江海的夜景很美,光芒在道路上點點流淌,海岸線如同月牙般地抱出去,海面上船影斑駁,防洪堤上是開放式的休閑公園,以往家明、靈靜、沙沙也常常來這裏。傍晚時分的海景顯得輝煌,常常有許多人過來散步,牽著各種各樣的寵物狗,沙沙就喜歡拿蘋果核去逗它們。

“抱歉。”

家明輕聲說了一句,沙沙一邊張開嘴準備吐,一邊搖著頭:“不關你事,我……哇……嘔……”

回想起舞廳當中那血腥的場面,沙沙就是忍不住地感到惡心,三四十個人,殺到後來,滿地的血,血腥的氣息與慘叫聲匯成了一片。那些人先前還是有些膽怯地尋隙進攻,被家明砍翻大半之後有人開始逃跑、求饒,家明還是毫不猶豫地出手,有時候能看到鮮血飆出兩三米遠的景象。估計逃掉了兩三個,剩下的人便開始拼命,結果卻還是一樣。她以前其實也遠遠地看過幾次黑道火拼的情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這次的感覺,她就那樣拿著球棒站在中央,看著那些人沖向家明、被打飛、刀尖毫不猶豫地刺進去、抽出來、鮮血飆射、人的頭被按著砸上墻壁、用力揮刀時,連同對方搬起的桌子一塊被砸碎,到得後來,就只剩下慘叫聲、血腥味、血腥味、慘叫聲……終於變成難以抑制的惡心感。

以前就知道家明或許很厲害,卻從未想過他能這樣輕松地放倒幾乎一屋子的人,卻也未曾想過居然會是這樣的感覺。她不知道家明有沒有留手,臨出去的時候,她幾乎已經抑制不住想要嘔吐的情緒。心中惦記著會不會死人,但當然不可能每一個都去看一眼,出來之後空氣變得清新了一些,到得海邊之時,才終於真正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