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鳥和青蛙

“小呂!下午有安排沒有?和我蹭飯去!”自從去南教授家過了一次年之後,倆人之間的關系越發的密切起來,連說話都親近了許多。

“哦?誰請客啊?”怎麽,米國也可以這樣?如果是不認識的人,自己去的話會不會顯得突兀了?

“是戴森,還有威騰、瑟斯頓他們,都是熟人,說起來這頓飯還是托了你的福啊!”南教授哈哈大笑起來,“當初我和戴森打賭,賭七大數學難題裏那道題會被最先破解出來,他賭是楊·米爾斯方程,我猜是龐加萊猜想,沒想到那麽快就被你解決了!”

哎,當初那個考試可是把我折磨的夠嗆!不過威騰和戴森在的話倒是可以去拉拉關系,他們兩個雖然在數學方面也造詣頗深,但和物理學界的關系似乎更緊密一些,自己將來說不定還有要麻煩他們的地方,呂丘建爽快的答應下來,“好,我一會兒去您的辦公室找您!”

上完課,呂丘建把東西丟給阿爾福斯讓他幫忙送回宿舍,自己去買了瓶差不多的紅酒提著敲響了南教授辦公室的門。

“呵呵,你還挺講究!”南教授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紅酒,從衣架上取下外套穿好,“走,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吧!”

到了地方才發現他們似乎是來的最晚的人,弗裏曼·戴森正在和愛德華·威騰還有威廉0瑟斯頓聊得正熱鬧,南教授走了過去,“你們在聊什麽話題?”

“我們正在聊鳥和青蛙!”瑟斯頓對著呂丘建招招手,等他們來坐下後說道,“戴森將數學家分成兩種,一種是鳥,一種是青蛙,我們正在討論誰是青蛙,誰又是鳥!”

這有點曹操青梅煮酒論盡天下英雄的意思啊!南教授和呂丘建都來了興趣,也不急著催促開始吃飯,取了杯酒加入到他們的討論中。

戴森現在已經馬上就要八十歲了,他早年跟隨劍橋大學的哈代研究數學(嗯,就是前文中發掘了拉馬努強的哪一個),二戰後來到米國,當過愛因斯坦的助手,為量子電動力學的建立做出卓越貢獻,當然他最為廣為人知的卻是在60年提出的“戴森球”。

“戴森球”是一種設想中的巨型人造結構,這樣一個“球體”是由環繞太陽的衛星所構成,完全包圍恒星並且獲得其絕大多數或全部的能量輸出。戴森認為這樣的結構是在宇宙中長期存在並且能源需求不斷上升的文明的邏輯必然,並且他建議搜尋這樣的人造天體結構以便找到外星超級文明。

由“戴森球”還延伸出一個關於宇宙文明評級的標準,1型文明能夠開發利用自己棲息的那個世界的自然資源。(人類目前為0.7級,未達1型文明);2型文明應該能夠建造像戴森球那樣的東西,並且能夠處理他們那個恒星的全部能量輸出。3型文明掌握利用它們星系的全部資源的技術,這種能力對我們說來就像是屬於上帝卻又在物理定律允許的範圍內。

呂丘建猜測1A7488或許屬於或許超出了3型文明,而如果能完成戴森球的話毫無疑問可以滿足1A7488的要求,但是這個對於人類的能力來說有些癡心妄想了。

戴森年紀夠大、資歷夠深,自然有資格對現在尚且在世的數學家做一番評判,他的目光投向呂丘建,緩緩說道,“鳥翺翔在高高的天空,俯瞰延伸至遙遠地平線的廣袤的數學遠景。他們喜歡那些統一我們思想、並將不同領域的諸多問題整合起來的概念。青蛙生活在天空下的泥地裏,只看到周圍生長的花兒。他們樂於探索特定問題的細節,一次只解決一個問題。這就是我對鳥和青蛙的定義,我自己毫無疑問是一只青蛙,而愛德華就是一只鳥兒!至於你麽,現在還年輕,未來的發展還非常廣闊,暫時不好下定論。”

“當然,鳥和青蛙並無高低之分,數學既需要鳥也需要青蛙。數學豐富又美麗,因為鳥賦予它遼闊壯觀的遠景,青蛙則澄清了它錯綜復雜的細節。數學既是偉大的藝術,也是重要的科學,因為它將普遍的概念與深邃的結構融合在一起。如果聲稱鳥比青蛙更好,因為它們看得更遙遠,或者青蛙比鳥更好,因為它們更加深刻。”戴森繼續解釋道。

或許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戴森繼續解釋道,“愛德華和他的夥伴們創建了弦理論,他們飛翔在高高的天空,俯覽遠隔千裏的眾山全貌。在世界各地的大學裏,幾千名在弦理論上埋頭苦幹的謙卑實踐者是青蛙,他們探索那些鳥們在地平線上第一次看到的數學結構的細節。愛德華他們發現了一種新聯系和探求到了新的科學方法,所以他們是鳥兒,而剩下的那上萬名弦理論學家卻只能在他們的框架內進行工作,所以他們是青蛙!”

見呂丘建和南教授像威騰和瑟斯頓一樣對自己的演講產生了興趣,戴森也變得興致勃勃起來,“這兩種區別自從現代科學誕生之際就已經存在,培根和笛卡爾同時宣告了現代科學的誕生,但他們的觀點卻大相徑庭,培根說:‘一切均基於眼睛所見自然之確鑿事實。’,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從這裏可以看出笛卡爾是鳥,而培根是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