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這邊風景獨好 第一百一十八節 對陣

陸為民很“不好意思”的和康明德道了歉,這李縣長和詹書記都在,詹彩芝也就罷了,李縣長也在,他再怎麽也得去打個招呼,讓康明德先和其他人去,他去走一圈就來。

康明德也是無可奈何,李廷章在,論理陸為民也該去一趟,他原本也想去,他和李廷章關系也不差,但是聽到詹彩芝和香港客商在,也就只有作罷了。

不能不說羅長卿在這幢老式建築物裏投下的血本不少,至少在每個大型包廳的風格上羅長卿是做作了功夫,如果說先前康明德所定的包間很有點江南古典氣息的中式奢華,那麽這一間包廳就充滿了西式的浪漫豪華。

墻壁上掛滿了來自文藝復興時代的各種油畫,但在這裏已經找不到半點基督氣息,半遮半掩的裸女似乎一點也不像是在表現某種宗教氣息,倒更像是營造某種說不出曖昧氛圍,至少陸為民是這樣的認為的,血本花錯了地方也是可悲的,但是內裏的這一大群客人們似乎絲毫感受不到這一點,反而覺得浸潤在這種帶著一點旖旎的氣氛裏很有感覺。

“李縣長,詹書記,牛局長,你們看我把誰給押來了?”蕭櫻不無得意的推開廳門,笑意盈面。

都說這個新來的陸常委架子很大,給人的感覺就是相當神秘,他基本上不參加縣裏各種活動,對於各種宴請也是鮮有參加,縣裏幾個大一點的會議,他要麽不出席,要麽就是會一完就夾著包走人直接回窪崮。

安排的公務聚餐從來不參加,這也使得縣裏各部門和其他區鄉的幹部都對這個年輕常委頗為好奇,甚至很多局行部委和鄉鎮上的副職都還不認識這位新來的常委。

女人有意用了一個“押”字,似乎要炫耀自己和這位陸常委之間的關系很不一般。

“縣長,詹書記,牛局長。”陸為民在蕭櫻的帶領下出現在包廳門口,手中端著的卻是一個啤酒杯。

先前陸為民就被幾大玻杯白酒給弄得有些暈暈乎乎,坐在位置上暈了好一陣才算是回過味來,這種本地產高度白酒一連幾杯下去,酒量稍差一點的就得立馬倒樁,陸為民算是底子夠厚的了。

豐登特曲勁道很足,陸為民對於這種來自豐州本地的高度白酒相當怵,但是在昌江,尤其是昌南地區,豐登特曲算是上得了台面的酒了,而豐州地委行署兩辦甚至發過文要求各縣和部門,在公務招待時除非有特別需要,否則一律喝豐登酒廠的系列酒,這雖然未必能真正起到阻止人們喝其他酒的作用,但是客觀上也對豐登酒廠的系列酒起到了一定的推廣作用。

“喲,為民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來來來,今兒個正好,趕緊添一個位置!”李廷章也有些意外,陸為民會出現在這裏?

陸為民這人給外界的感覺就是很低調神秘,當了窪崮區委書記之後似乎就完全沉迷咋區委書記這個身份中去了,甚至就忘了他還是縣委常委這個身份,就連縣委常委會也是有選擇性的參加,經常性的請假。

當然這個低調也是表面的低調,給外邊人的印象,只有深知縣裏情況的人才知道陸為民低調背後的刀鋒。

詹彩芝看到陸為民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心裏就是一陣膈應,對於這個家夥,她心裏也是說不出的味道,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這個年輕男子已經有了一種隱隱的懼意。

這種懼意來自多個方面。

一方面她發現連梁國威對與這個家夥都不敢輕易打壓,這種不敢絕對不是因為陸為民曾經是前任地委書記秘書或者在地區和省裏有背景人脈,而是梁國威有些忌憚陸為民對政治時局節奏踩點的準確性,就像這一次的窪崮企業量化改制方案一事,先前明明說好了要以改革不能背離社會主義公有制這個基礎為理由否決,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梁國威最後退縮了,而來了這麽一出不明不白的外交辭令,這讓詹彩芝平添了幾分擔心。

另一方面她發現即便是通過特殊關系拉來了玩具廠這樣一個大投資項目,似乎依然無法在陸為民面前取得半點心裏優勢,對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那種有恃無恐的氣勢讓詹彩芝下意識的就有一種處於被動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源於對方在各個會議上對發展經濟的各種見解,又或許是對方對縣裏經濟工作存在問題提出的切中時弊的看法,總之,詹彩芝突然發現自己對經濟工作這一塊上的看法理解在對方面前似乎更像是一個小學生和大學教授般的差距,這種落差感更讓她感到壓抑和膽怯心虛,以至於她不得不在表面上顯得更加強硬好鬥的姿態來掩蓋自己內心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