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亂雲飛渡仍從容 第一百二十四節 垃圾

坐在副駕上的郭懷章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連頭也沒有動過,只是靜靜的注視著車窗玻璃前方,仿佛前方有無限風景讓人目不轉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神都被身後兩人的談話給吸引住了。

老板和陸為民的談話態度很親和,這是老板的固有風格,和下級談話時都很親切和藹,但是郭懷章還是從老板的語氣中覺察到了一些和以往的不一樣。

以往老板和下級談話雖然親切隨意,但是談到正題時確實很有針對性的提意見和建議,語氣平和,但是言語中流露出來的指示和安排意思一樣很明晰,但是他感覺到這一次老板和陸為民談話時卻多了幾分征詢意思的味道。

就是這份味道讓郭懷章意識到了自己和這個昔日幾乎同時起步的同學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甚至可以說是一段難以追趕的距離。

老板和自己談話也一樣親切自然,但是郭懷章卻從未敢於以現在陸為民這樣一種放松隨意的姿態和老板談話,也許這是自己長期服務養成的習慣,但是老板流露出這種的征詢和探討味道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即便是老板擔任縣委書記期間和縣裏其他領導研究工作時,也從來沒有過這樣一種姿態,這一點作為秘書的他的感覺很敏銳。

他很努力的分析著陸為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觀點意見,想要從中尋找到陸為民話語所蘊含的意思,再比較老板話語裏的意見,從而分析兩人觀點的異同。

老板話語中是征詢帶探討,而陸為民則是解釋帶建議,很默契融洽,這也是談話的一種藝術,老板能做到這一點很正常,而陸為民能巧妙的配合做到,而且還能把他自己的意圖表達出來,讓老板接受,那就更不容易。

郭懷章一度認為陸為民只是在為夏力行擔任秘書時占據了先機,而現在自己有了苟治良和王自榮這兩方優勢的扶持,一樣可以在比較短的時間把這個縣級多回來,最起碼自己可以迎頭趕上對方,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和對方仍然還有一段差距,這種差距不僅僅是現實職級上的差距,更有這兩年兩人不同歷練帶來的心理上的差距。

要彌補這一點,只有到基層去獨當一面,郭懷章這個時候突然間特別盼望自己能馬上就下到開發區去。

老板所說的開發區現在正處於起步發展階段,各種繁雜工作都要推開,自己去也可以獨當一面,比如拆遷、基礎設施建設、招商引資、綜合協調等等許多工作都是極為鍛煉人,在主任助理位置上幹上一年半載,絕對能讓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提升不少。

要想迎頭趕上,下基層鍛煉磨礪自己,紮紮實實做些事情,積累一番資歷,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和坐在自己身後這個老同學比肩一番。

……

陶澤鋒遠遠就看見了那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家夥從一輛桑塔納上下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但是從走廊下來進入大廳只有這一條獨道,如果這個時候要倒轉退回去,顯得太過明顯,但他的確不想見到這個人。

尤其是額際這塊傷痕尚未完全消失,他只能下意識的壓了壓刻意留長的頭發,想要遮掩住這塊傷疤。

不過他意識到自己想要躲避已經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對方一下車目光就投射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臉上露出的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更是讓陶澤鋒心裏一陣發堵。

從二樓樓梯下來的兩名男子陶澤鋒也認識,一個是省投資公司的老總譚德明,另外一位是省投資公司的中層,對了,好像現在是到旅投司擔任副總,姓王,父親的老對頭,財政廳副廳長王鏞的侄子,叫什麽名字他記不起來了,但是他知道這家夥在廳裏也是跟著譚德明相當緊。

“譚總,王總,怎麽敢勞煩你們二位大駕出來,王專員,這位是省投資公司譚總,這位就是旅投司的王總,譚總,王總,這是我們地區行署王專員。”陸為民瞥了一眼那個臉色閃過一抹陰毒而又嫉恨目光的家夥,卻沒有搭理對方。

其實他也注意到了對方額際的傷痕,他當然清楚這個家夥身上的傷痕是怎麽一回事。

他曾經提醒過蕭勁風和吳健他們不要過火,但是蕭勁風和吳健他們顯然沒有聽從自己的意見,這家夥據說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星期,但是卻很明智的沒有報案,而是說自己不小心踩空,從二樓樓梯一直摔到了一樓,所以傷得不輕。

譚德明和王自榮也是一陣熱情的握手寒暄之後,邀請一行人進入。

省投資公司就在省財政廳大樓的一樓和二樓,整個一二樓都屬於省投資公司的辦公用房,而三樓以上才是省財政廳的機關辦公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