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快馬加鞭未下鞍 第三十二節 妻不賢

陸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事實上他已經意識到一些什麽。

從本質上來說,張靜宜不是壞人,但是作為在一個官宦家庭成長起來卻又對權力有著本能渴望的女人,無可避免的想要在官場這個舞台上出人頭地。

或許之前她還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丈夫身上,希望通過丈夫的升遷來滿足她內心的那種虛榮感,但是當沈子烈本身並沒有表現出更好的才華贏得成功,而她在晏永淑身上下的苦功卻又因為晏永淑的事發而功虧一簣之後,張靜宜內心的那種渴望就不可避免的只能通過其他渠道來實現了。

從報社一個副總編到昌州高新技術開發區擔任副主任,雖然級別上只上了一級,但是其分量的變化卻不是那麽簡單。

也就是說雖然張靜宜和沈子烈都還是正處級幹部,但是兩個位置的含金量卻是相差天遠地遠。

省委宣傳部理論研究室不過區區幾個人,典型的清水衙門,當個主任實際上比沈子烈之前擔任的雙峰縣長都頗有不如,哪怕雙峰是個窮得掉渣的貧困縣;而昌州經濟技術開發區被譽為昌州經濟發展的火箭發動機,開發區管委會黨工委書記是昌州市委常委惲廷國兼任,而惲廷國在擔任這個職位之前是昌州市莫愁區委書記,也是昌州市政壇上一課冉冉升起的新星,剛剛四十出頭之齡就成為正廳級幹部,而且據說深得現任省委副書記、常州市委書記莫計成的信任,或許幾年之後就是昌州市長的熱門人選。

張靜宜是那種初一看不算很漂亮但是卻頗有氣質很耐看的女人,也很會打扮,一件簡簡單單的衣物配上身就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雖然三十五六了,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左右,挺清新宜人,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內心又有強烈的權力欲,那麽有一些故事發生也很正常。

陸為民低下頭,默默的呷了一口咖啡,他在琢磨怎麽才能不動聲色排解沈子烈內心的痛苦煩惱,但這種事情就像是一個充滿膿液的傷口,你要把膿液擠出來,肯定就要把傷疤戳破。

如果是一個性格堅強的人,這種膿液他可以自己擠出來,然後自己養好傷疤,但是沈子烈卻不是這種人,陸為民還真有些擔心沈子烈在這種極度抑郁的心情下出點兒什麽事。

“都是年初的事情了,晏永淑出了事你知道,她還讓我也給你打了電話別再和嶽霜婷往來,免得影響你自己的前途,……,她和那個人早就認識,只不過以前來往沒有這麽密切,……,那人升任市委常委之後,開發區那邊大概也有一些需要宣傳上配合吧,大概就是那時候密切起來了,……後來她就說想要下去鍛煉,我也沒在意,沒想到是去開發區掛副主任,……”

“開發區是啥口岸,別人打破頭都擠不進去,她一去就擔任分管國土、規劃、市政建設的副主任,……,剛開始我還不知道,後來我那個同學雖然沒有在開發區了,但是還是有些熟人,他知曉了一些事情,和我說了,……,實際上那時候我已經有些感覺了,但總是不願意去往那邊想,……,她經常回來很晚,公務繁忙嘛,自然也不是我這個清水衙門的主任能比的,……”

沈子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個以前的處長面前說這種事情,對一個男人來說,被人帶了綠帽子無疑是最大的恥辱,這個恥辱感這半年來幾乎像是一塊重石狠狠的壓在他心坎上,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甚至連晚上睡覺都無法安枕。

睡眠嚴重不好讓他變得有些神經衰弱,也有些喜歡上了喝酒,雖然酒量沒有多少增加,但是他卻很喜歡這種似醉非醉回家就倒頭大睡的感覺。

但是喝酒只能麻痹自己,沈子烈這一點,他想過離婚,但是卻茫然的發現,離了婚又能怎麽樣?孩子剛上初中,也正處於最發育成長階段,離婚無疑會對孩子造成極大的心靈傷害,而老嶽父老嶽母對自己也很好,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在他們心目中,這個家庭還是如以往一樣幸福,只不過是張靜宜工作更忙一些,而自己稍微清閑一些了。

陸為民一直沒有插言,只是默默地傾聽著沈子烈這番對於一個男人很難啟齒的話。

沈子烈也並沒有像陸為民擔心的那樣情緒失控,但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痛苦悲滄卻更讓陸為民內心發緊,這是任何男人都難以忍受的屈辱和痛楚,而且這種情形還在持續,他不知道沈子烈會怎麽做。

“或許張姐並不像猜測的那樣,……”陸為民已經無意識的把原本很親近的“靜宜姐”改成了相對疏遠的“張姐”,這種細微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