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寥廓江天萬裏霜 第五十七節 縣委書記的風範

縣委常委會散了。

這應該是陸為民就任阜頭縣委書記之後火藥味最濃的一次常委會,陸為民毫不客氣的公開敲打喬曉陽和柯建設,讓所有人再度意識到這個二十七歲的縣委書記還真是縣委書記,並非人們想象的只是一門心思想要來發展經濟撈政績這麽簡單,他能來當縣委書記,那麽就說明他就有資格當這個縣委書記,地委不是一幫傻子,誰看錯了這一點,那就要付出代價。

當然也有人不這麽認為。

“說太多自欺欺人的話毫無意義,難道就能掩蓋他剛愎自用獨斷專行的行徑?如此重要的工作,假借時機不成熟而不像地委行署匯報,這不是為了貪功而冒險是什麽?”柯建設語氣裏充滿了不屑,“再怎麽掩飾,都無法回避這一點,我相信其他人都能看到這一點。”

柯建設和喬曉陽走在阜河河畔,常委會讓兩個人都是遭遇了迎頭痛擊,一下自己將兩個人從其他縣委常委劃開來,讓兩個人都有了切膚之痛,在其中不覺得,一旦被孤立,那麽你會感到異常難受和孤獨。

喬曉陽默然不語,柯建設說的沒錯,陸為民的確是為了貪功冒險,這樣重要的工作不向地委行署匯報是說不過去的,無論你有什麽理由,地委若然知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阜頭能夠把這個項目群拿下也就罷了,若是被宋州或者宜山奪走,只怕這件事情便要起軒然大波。

即便是阜頭拿下了,只怕地委行署領導心裏邊也一樣不暢然,阜頭縣委還是豐州地委領導下的一級黨委?下級服從上級這個最基本的原則還講不講?如果都像這樣對上欺瞞,那將國將不國,這是無論哪一級黨委政府都無法容忍的。

“老柯,這件事情陸為民的確做得有些過,雖然他打著是為了阜頭的利益著想,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縣裏要和宋州、宜山競爭並不占優,雖說這條線是陸為民搭上的,但這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理由,這關乎到全縣或者全地區的利益,我覺得我們阜頭若真是無法憑一己之力拿下,那麽就應當請地區來幫忙協調支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種毫無來由的懷疑地區會犧牲縣裏的利益太過狹隘,只會導致我們在競爭中處於劣勢,這樣很不好。”喬曉陽一邊思考一邊接上話:“在這一點上我們的觀點時一致的。”

“哼,現在宋大成被陸為民灌了迷魂藥,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田衛東、麻無忌這兩個家夥也是點頭哈腰,似乎陸為民就真的是代表了阜頭的利益,我們就是害群之馬在出賣阜頭的利益了,荒謬!”柯建設越想越憤怒,什麽時候自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被一個外來戶擠壓得連身存空間都沒有了,“我相信地委行署不會對他的這種肆無忌憚坐視不管的。”

喬曉陽心中一驚,這個家夥還真是打算要把事情捅到地委行署那邊去?雖然知道這種消息實際上並無法保密,但是後天鴻基的代表團就要過來談判,而且按照目下的進度節奏,鴻基和阜頭雙方都有意盡快談出一個結果,估計也就是一兩天就能有一個大概結果,柯建設連這兩天都不願意等了,只能說明這家夥要狗急跳墻了。

裝出沒有聽出柯建設話語中隱藏的意思,喬曉陽岔開話題:“老柯,陸為民性格本來就有些霸道,但是他是縣委書記,我想我們也應當尊重,有不同意見,應該主動和他交流,避免更大的誤會,我們需要闡明一個觀點,我們不贊同他的意見,並不代表我們就要出賣阜頭的利益,……”

“哼,他會聽得見不同意見?你沒見他那個架勢,這家夥陰險著呢,步步設局,一步一步把我們推到這個境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學了個十足,這還是民主集中制麽?這簡直就是封建王朝的暴君!很不正常!”柯建設陰著臉一字一句的道:“地委行署怎麽會選擇這種人來我們阜頭擔任縣委書記?!”

喬曉陽知道柯建設已經無可挽回了滑向了另一端,暴怒和顏面使得他已經喪失了理智,這個時候和陸為民正面沖突很不明智,在喬曉陽看來提前兩三天向地委行署匯報阜頭的自作主張並不能起到多大作用,陸為民既然敢這麽公然喊響叫明,就不怕你去向地委行署打小報告“泄密”,要想讓陸為民栽筋鬥的唯一辦法就是台商最終沒有選擇阜頭,而阜頭又沒有就此事向地委行署匯報,前者是關鍵,後者不過是推波助瀾的助燃劑。

在這個問題上,柯建設走得太遠了一些,就算是他喬曉陽也很惡恨陸為民,但是他也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打到打擊陸為民的目的還得看談判的結果,而且陸為民的堅定態度和信心讓喬曉陽也有些動搖,也許這個家夥真的就能逆轉乾坤?就像他在雙峰做的那樣?